畢竟自幼相伴,左元昊待他很是親厚,親手扶起他安慰道:“罷了,讓你惦記了。這些時日王府裏可還太平?”

洪公公趕緊扯了袖子抹掉眼淚,低聲應道:“回王爺的話,王府裏一切都好,隻是王妃娘娘自從北地回來就住到丞相府裏,至今未歸,您看……”

左元昊想起當日之事,皺眉應道:“走,先去丞相府。”

“是,王爺,奴才帶了衣衫鞋襪,先伺候王爺換上,可好?”

左元昊點點頭,當先上了馬車。

很快,四匹健馬拉著的黑漆平頭的大馬車就到了丞相府外,早有門房跑進去報信兒,葉丞相迎了出來。

畢竟是泰山老大人,左元昊當先行禮,葉丞相還了一禮,開口隻有一句,“好,回來就好。”

等到兩人進了二門,院子裏立時就熱鬧了,一身月白衣裙,瘦得弱柳扶風一般的葉蓮蝴蝶一般飛過來,撲進左元昊的懷裏。

“王爺,你可回來了,妾身以為你有事,都想追隨你去了。嗚嗚……”

懷中女子哭得梨花帶雨,柔弱堪憐,若是往常左元昊定然要好好安慰疼惜一番,但今日卻不知為何,心底居然生出了一股厭煩,難道是看慣了那個女子笑嗔怒罵,看慣了她挺著大肚子風風火火、不輸男兒的大方爽朗,這會兒才覺得哭哭啼啼的女子讓人隻感到心煩又無用呢?

他勉強捺下那股子煩膩,淡淡道:“莫哭了,本王知道你受苦了。”

葉蓮沒有等到預期中的擁抱安慰,反而隻有這麼簡單兩句話,她難免越加心慌,待得想要使出裝暈這個撒手鐧,不料左元昊已是抬步走了進去。

她傻傻愣在原地,完全懵了。

倒是陳氏趕緊上前扶了她,遮掩道:“蓮兒見王爺回來,歡喜傻了,這段時日她日夜哭泣傷了心神,如今還在喝著湯藥呢。”

果然左元昊聞言停下腳步,臉上勉強露出一絲愧色,回頭應道:“一會兒記得把藥方帶著,回王府之後再喝幾日。”

陳氏一笑,道謝,“多謝王爺惦記蓮兒,我這就帶她去收拾行李。”

葉蓮本來還想再跟上去,但無奈母親大力拉扯她告退,隻得紅著眼圈兒哀怨的嫖了左元昊一眼,這才停在原地不動。

待得王爺和爹爹身影拐過一處灌木,她立刻開口抱怨道:“娘,我還沒同王爺說上幾句話,你拉我留下做什麼?”

陳氏狠狠瞪了她一眼,嗬斥道:“閉嘴,跟我來!”

說著話,母女倆就遣散了大半丫鬟婆子,隻帶了碧桃一人悄悄繞過幾處回廊,進了處小院,碧桃被留在門口放哨,母女倆直接進了正房東間。

陳氏小心翼翼拿下一幅山水畫,那畫後就露出一個茶碗大的洞口。

葉蓮驚得張大了嘴巴,剛要說話就又被陳氏捂了嘴。沒多久,那洞口裏就傳來走動和茶盞撞擊的清脆聲。

陳氏低低在女兒耳邊囑咐,“好好聽著,不許說話。”

葉蓮重重點頭,母女倆一起伸長耳朵湊到洞口邊上。

另一側的屋子裏,葉丞相一待書僮擺好茶水點心就攆了他下去,之後便道:“王爺這大半年流落在外,可是吃了苦頭?”

左元昊搖頭,想了想又道:“先前失蹤,實在是遇到了一些凶險之事,所以才遲遲未歸,不過,倒也因禍得福探知了沙羅人與蠻騎連手即將入侵。”

“什麼?”葉丞相大驚,怒得拍了桌子,“這兩國純粹就是跳梁小醜,記吃不記打的蠢物!”

“丞相莫惱,皇上那裏本王已經稟告過了,想必明日就會召見丞相商討糧草之事。”

“大軍未動,糧草先行,此事刻不容緩,明日得了旨意,本相定然全力相助王爺征戰殺敵。”

“謝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