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偉倫見唐烈本人之前恨不得把其千刀萬剮,方可解除自己心中的痛苦。見到唐烈本人之後,戴偉倫反而顯得平靜很多,“怎麼見到我,就沒有臉了?”
唐烈轉過身子,眸色無波盯著戴偉倫,一股寒意逼人,“戴偉倫,你別以為你曾經救過寒瑜,就妄自尊大,真的以為我不敢殺了你。”
彼此對峙,相似的陰狠肅殺之氣在屋內漫延。
眯起眸子,迎視著唐烈陰冷的眸子,戴偉倫並無畏懼,言語中總傳遞出一份篤定:“笑話,我既然敢來,自然就沒有什麼怕的。唐烈,你以為寒瑜會陪在你身邊嗎?我告訴你,不會。”
“寒瑜的決定,不會因你的威脅而受到任何影響。”唐烈緩緩吐出一句話,也沒有讓步的意味。
彼此眼神交織,火藥味更一觸即發。
良久,戴偉倫再次出聲,聲音聽來清冷而犀利:“人人都說你唐烈無情冷血。今日,我倒真是見到了。為了寒瑜,你還真打算犧牲自己妹妹的性命,果然是“好哥哥”!”
不等唐烈說話,戴偉倫悠然補充道:“可惜,你算漏了一點,寒瑜已非當年冷酷絕情的寒瑜。她比你善良多了,連你的幾個姨太太都能出手相救,何況對你的妹妹唐曉。你放棄救自己的妹妹而選擇和她廝守一生,這般泯滅人性的事,你做得到,她是萬萬做不到的。”
的確,自己放棄唐曉,寒瑜一旦知曉,肯定是堅決反對的。這個近乎冷血的舉動很可能會使得她再次離開自己,唐烈無法冒險如此。但戴偉倫以唐曉的性命步步緊逼,唐烈舍不得唐曉,可更舍不得寒瑜。
深深地看了戴偉倫一眼,眼中的警告之意更是不言而喻:“你很了解寒瑜。但看來你並不了解我。如果我暗自動了手腳,故意隱瞞著她,你以為她會知道?”
說這話的時候,其實唐烈並沒有多大的信心。哪怕自己發覺後一力地隱瞞掩飾。向來觀察細致的戴偉倫卻發現了,滿心抑製不住的欣喜,習慣性的涼薄譏諷:“紙包不住火,她早晚會知道。這世上,你和我一樣,什麼都不怕,惟獨怕的就是失去寒瑜。而你心裏不是也很清楚,一旦她獲知唐曉因為自己而死,她的精神會瀕臨崩潰。寒瑜會以為你為了她已經變成一個毫無人性的惡魔,而她也是殺死唐曉的幫凶。如果你想要推她下地獄的話,你盡可試試。”
盡管話聽來很刺耳,戴偉倫卻沒有說錯。對唐曉見死不救,等到真相浮出水麵的時候,寒瑜就會徹底因唐曉的死而陷入無盡的崩潰邊緣。唐烈想到這裏,心裏似乎被劃開了一道大口子,血液順著胸膛一滴滴“叮叮”的流出血管,那聲音緩慢的,緩慢的,卻敲響了生命的喪鍾。
無言的沉默,滿心的畏懼,即將的殘酷,吞噬著唐烈的理智。終究無力地癱坐在一側的木椅上,目光沒了剛才的強勢,落魄的仿佛被人活生生抽走了半條性命。
“不,我……”唐烈強忍心間的劇痛,想要開口辯駁,寒瑜是他一生摯愛的人,哪怕自己受到生命的威脅,他也不願再看寒瑜受到任何的傷害。即便是為了他自己,也絕對不可以。可戴偉倫說話的那份篤定淡然,令他完全慌了手腳。當今世上,唐烈隻怕寒瑜的離開。
愛,不該被扣上枷鎖和禁錮,更不該有太多的隱瞞和欺騙。過去,唐烈沒有讀懂這個道理,深深地傷害了彼此。如今,他懂了這個道理。為了挽留住寒瑜,他再次想要通過欺騙隱瞞的方式,留下寒瑜。
而戴偉倫的話,令他幡然醒悟。
看著唐烈落魄無助的模樣,戴偉倫心上那蝕骨的疼痛依舊:“你的自私再次傷害了她。五年前,她意外失憶,忘記過往,難道不是你們最好的結局嗎?我花了五年的時間才令她蘇醒過來,難道隻是讓你去傷害她?為什麼你非要再去傷害她?你應該調查過,這五年來,她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固然她整日昏迷在床。五年間,動了三次生死攸關的手術,陪在她身邊,是我,而不是你。在這期間有多少次,我都深怕她挺不過去了。唐烈,你捫心自問,若非當初遇見你,她何止於承受這些無窮無盡的痛苦?如今,看著她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你很痛吧!可你再痛也痛不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