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司令不會有事的。”盡管李攻心裏擔憂,見她的情緒很不穩定,擔心她的身體挨不住,出言寬慰。
從未有過像這般的恐懼的時候,她渾身顫抖,牙齒發抖,雙眼無聲渙散,緊跟著眾人的腳步。
記憶中,不管發生何事,寒瑜一貫都是淡漠鎮定。誰也沒有見過她如此驚慌失措,彷徨無助的孩童神情。那雙眼裏滲出的絕望,仿佛多日漂泊在海上找不到回家路的人。司令,就是帶她回家的人。
返回屋子時,她手腳冰冷,癡癡地守在司令身邊,而唐烈身上的溫度漸漸消失。很快,紀伯帶著幾位醫生趕來了。
手術開始時,她凝視著李攻紅紅的眼睛,幾乎再也說不出任何的話,艱難從喉嚨裏擠出一句話:“李攻,請你一定答應我救活他。”
聽到這話,李攻並沒有什麼多大的把握,但是李攻知道,現在寒瑜很害怕,很迷茫,不知道手術會不會成功。李攻擦去眼角的淚水,朝她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聲音中有著軍人一貫的鎮定:“夫人,我以性命向您保證,司令不會出事。”
房內,爭分奪秒上演著搶救司令的手術。
門外,她被人攙扶著,眼睛卻一直盯著唐烈的房間。
剛剛得知消息的顧曉音和方謹也匆匆趕來,守候在外。沒多久,門外聚集了很多人,其中包括十幾個軍官,三位太太,幾個丫鬟。堂堂江北司令出事,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深深的擔憂和畏懼。
不知不覺中,手術的時間大約過了一半,房內依舊沒有任何動靜。起初,所有的人幾乎都在屏息等待著手術的結果。漸漸地軍官中卻隱隱吵鬧起來。
“司令府戒備森嚴,司令功夫又不弱,何以會受此重傷?除非是身邊人下的手,否則誰可以傷了司令?”
“張長官這話中有話啊!難不成以為是我們這邊下的手?誰知道是不是你們那邊心懷不軌暗中下的手?”
“哼!真是賊喊捉賊。”
站在一旁,等候在司令的消息,見到顧方倆營吵起來,何副官沒有再聽下去的必要,冷聲訓斥:“夠了!司令如今昏迷不醒,爾等還有心思在這邊鬥嘴,等到司令醒來,我看第一個要辦的就是爾等。”
軍官們爭吵聲不再,而太太們也掀起了爭吵。
令人作舌的是素來性情淡然的三姨太顧曉音,走到夫人寒瑜身邊,一改素日的溫婉,眸色嚇人,厲聲質問:“司令受傷是不是因為你?”
無意間,聽到軍官們的話,顧曉音心下了然,世上能傷了司令的人,僅有眼前的大夫人寒瑜。憑什麼寒瑜可以心安理得接受司令的疼愛?而自己隻能躲在暗無天日,冰冷滲人的屋內度日。自打知曉司令暗中動手害的自己一輩子失去作為母親的資格,怨恨使得顧曉音,完全沒有理智。
“……”
這話一出,唐烈受傷的凶手指向了寒瑜,眾人也都看向夫人寒瑜。而麵對顧曉音的質問,當事人寒瑜置若罔聞,保持沉默,目光一直望著房間的方向。
她的沉默,似乎印證了顧曉音的猜測。那瞬間,顧曉音氣得眼紅,眸子裏充斥著洶湧的恨意,言辭毒辣:“寒瑜,你這個殺人凶手,就是你害的司令受重傷,現在你還有資格站在這裏嗎?”
一旁二姨太方謹瞥了顧曉音一眼,走到寒瑜的身邊,幽幽出口:“三姨太似乎太過武斷了。司令如今昏迷不醒,夫人固然在現場,可也不代表夫人就是殺害司令的人。”
方謹替寒瑜說話,顧曉音有些驚訝,但很快反擊道:“不是她還有誰?這世上,誰可以傷得了司令。方謹,關於這一點,你不是比我更加清楚嗎?何副官,難道你就這般放任殺害司令的凶手逍遙法外?”趁唐烈昏迷不醒,此時正是除去寒瑜的最好時機,顧曉音絕不會放任旁人毀了自己借刀殺人的計劃。
何副官一向是個大男人,從來不喜歡插手司令的家事。偶爾的幾次受人委托替兩位姨太太說話,都受到司令的一再苛責。這段時間來的相處,何副官也看出了司令待寒瑜是不一般的。可萬一真的就是夫人動手向司令開槍,那自己又該如何?一時間,何副官陷入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