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謹背後的這群人並非真正想要幫助寒瑜,這弑殺司令的罪名可不輕,萬一真相果真是夫人下手,他們就是有幾條命都不夠。可他們更深知三姨太一旦拉下了夫人,勢必會對付他們一直擁護的二姨太。他們出手幫助寒瑜,不過是看著二姨太方謹出麵替寒瑜說話,他們自然是幫著方謹一致對外。
本該早就結束的吵鬧,何副官卻因有了兩位姨太太的加入,放任吵吵鬧鬧的紛爭依舊。對何副官而言,紛爭中已然牽扯出兩位姨太太和夫人,如何收場都成了問題。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固然兩位姨太太如今並不受寵,身後又沒了娘家作為依靠,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何副官不敢輕易得罪。
至於夫人,何副官更是不敢動手,誰都看得出來,司令待夫人那真是極好的。得罪了夫人,那比得罪了司令還要嚴重,勢必少不了被司令重重責罰。自己行兵打仗自然不是問題,可讓自己處理司令家宅的內部糾紛,就好比大男人拿繡花針,簡直無從下手。
任憑四周吵鬧聲再大,寒瑜也聽不見,她滿心惦記的僅有唐烈的生死。她目光遊離卻散落在司令動手術的房間,沒了平日的淡漠,也沒了平日的安然,反而透出緊張不安和恐懼淒涼。她雙手緊緊地交叉,想要給予自己一些勇氣,等待的時間越久,眉間愁容更深。
等到事態越發嚴峻時,何副官擔心再此下去,勢必局麵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一旦司令醒來,第一個遭殃的便是自己。
幾番忖度,何副官走到寒瑜麵前,恭謙有禮:“夫人,司令此番出事,您是唯一的目擊者。未免事態持續放大,屬下希望您可以站出來跟眾人說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她目光依舊盯著房間的門,口中喃喃說著:“唐烈,唐烈……”對於何副官說的話,完全聽不進去半點。
“夫人,未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屬下希望您可以站出來跟眾位將士解釋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司令命懸一線,難道您還要他操心這些家宅之事?”何副官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再次對寒瑜說話,聲音較之前大了一倍。卻始終不乏對寒瑜該有的尊重和禮待。
提及唐烈命懸一線,她眸光微斂,冷厲的目光毫不客氣地橫掃過身旁的何副官,臉色微沉。盡管她沒有說任何一句話,那冷厲的目光足以令何副官為之膽戰心驚,喉嚨忍不住咽了咽。
有些人,不怒則以,一怒則慎人。同樣冷厲的表情,何副官一共看見過三次,一次是老夫人,一次是唐烈,而這次便是夫人寒瑜。
……
觸及到寒瑜深沉眸光,何副官先是詫異,之後便是久久的沉默。夫人既然放任不管,自己也該學著夫人,看清形勢,謀定而後動。
良久,緊閉的房門猛然打開,她灰暗的眸子才恢複一絲光明,不管丫鬟的攙扶,她著急上前,目光焦灼,欲言又止。
走到她身邊,李攻眼眶紅腫,聲音有些哽咽:“李攻不負您的囑托,夫人,司令的命保住了!”
頓時,困在深淵裏的她如被獲救般,鬆了一口氣,拉著李攻的手臂喜極而泣問道:“李攻,你沒有騙我對不對?”
“李攻不敢欺騙夫人。司令的命保住了!”說話的時候,李攻感覺喉嚨裏好像堵著什麼硬物,總覺得幹澀難受。
不再多做停留,她疾步想要見到唐烈,那種想要親眼證實唐烈還活著的欲望,非常強烈。強烈到她的心快要從身體裏跳出來。
所有的人都為司令活下來而欣喜,忘卻了剛才的吵鬧。偏偏這時,獲知司令活著的顧曉音大為不甘心,趁某位軍官不備,奪過其腰間的槍支,直直地瞄準了寒瑜。
說時遲那時快,剛剛出門的紀伯,瞥見這一幕,在顧曉音扣動扳機的那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落三姨太顧曉音手中的槍支。
顧曉音到底是女流之輩,又沒接觸過槍支,手臂中槍之際,手中的手槍滑落在地。何副官立即派人上前製服。
寒瑜唇角浮起一抹嘲諷之意,明明是溫暖的春季,卻令人覺得無比的寒冷。她走到顧曉音身邊,撿起那把手槍,當著眾人的麵,聲音透著冷嘲之意:“我不會給任何人,一再傷害我的機會。”
一聲槍響,顧曉音直直地倒在血泊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