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亂失散,錯綜交織的碎片之中,一幕幕截然不同的場景浮現,宛若死生輪回,又似曆史長河,絕妙畫卷,讓人目眩神迷,深陷其中,忘卻今夕何夕,葉歆瑤卻半點沒被這番美妙場景所迷。隻見她不假思索,左手飛快地掐了個十分複雜的法訣,虛空之中立刻湧現無數金色的符文。
這些符文井然有序地排列在兩人周身,宛如一道牢不可破的屏障,將狂暴的靈氣悉數抵禦在外。
還不等絕大部分的人反應過來,葉歆瑤左手召出一氣清光直衝前方,暫時掃清眼前屏障,右手則拉著容與,帶著他朝一處顯現著殘垣斷壁的碎片衝去!
鳳翊見到這一幕,眸中冷色愈深。
他本以為以為葉歆瑤不過容色出眾,心思細膩,並未對其投以多少注意,隻是關注容與,才對這兩人所在的位置留了心。如今一見,才知這姑娘於道法和陣法上的造詣竟這般出類拔萃,優秀到讓人心驚!
淩煙仙境外層的“九天星辰陣”與靈甄大世界氣運相連,哪怕短暫破除其間幻陣,亦會有無數時光殘片惑人心智,讓人迷失於陣法之中,難以尋找到陣眼。葉歆瑤在第一時間尋覓到正確陣眼的速度,已然極為恐怖,而她以一氣清光術開路的做法,非但沒有半絲錯誤,也沒有浪費一絲一毫的力氣,哪怕換了鳳翊,也沒辦法比她做得更快,更好。
可以說,這淩煙仙境實質上的第一關,對葉歆瑤而言根本就不算什麼。
身為鳳凰族的實權人物,鳳翊閱遍天下英豪,自然知曉,唯有天賦高絕,悟性極佳,見識廣博,又真心喜好此道,潛心專研的修士,才可能做到這般境地。
鳳翊還注意到,葉歆瑤一直站在容與三尺之內,兩人並未對彼此有著任何的警戒。在她施術和拉著容與,與對方身體接觸的時候,容與也唯有一絲一毫地警戒之心,連身體下意識的抗拒都未曾有過,竟是對她報以全然相信的姿態。這種信任和默契在修真界是十分難得的,當然,也十分難纏。
這兩人既有遠遠超過常人的天賦,又十分投契,很可能會締結婚姻。若不出意外,百年之內,他們就會成長為修真界中的頂尖人物,涉及到許多高層機密,成為人族針對妖族的主力。
麻長生身為魔修,與人族已失了一半聯係,佛門都沒有停止過度化她的舉動,希望將她給拉攏到人族來,增添一分助力。而這兩個人不走邪道更不走魔道,也沒奪山脈氣運,做什麼傷天害理之事,人族怎會放過這般人才?
見到此情此景,鳳翊的心中著實有些失落。
莫非,人族興妖族頹的天命當真無法更改?否則為何近些年來,人族有才之輩頻出,妖族卻人才凋敝,縱談不上無以為繼,卻也實在好不到哪裏去?就連妖族花費無數代價,逆天改命得到的氣運之子,亦未曾能給妖族的頹勢帶來轉機,反倒……
正連番施術,確保速度和安全的葉歆瑤自不知生身之父正以打量敵人的眼光觀察她的一舉一動,她和容與衝破迷障的時候,春秋草莫名焚燒殆盡,連一絲塵埃都沒有留下來。
兩人來到一處陰冷幽暗,無半絲光芒之所在,略加檢查,發現四下並無妖獸痕跡後,葉歆瑤方道:“淩煙仙境的幻術屏障破解後,還有這麼個小陷阱等著,這數十萬碎片便是被幻術扭曲的防禦結界,在這些結界的薄弱環節中,唯有一千處能讓攜帶春秋草的人穿過,每處能通行的人則在一到九個不等。倘若我們拖得晚,少不得在那暴亂的靈氣之中與旁人爭鬥,踩踏旁人的屍骨,隻為求一絲進來的機會。”
“貿然闖入他人府邸,少不得付出些代價。”容與不大喜歡這種探索秘境,搜尋洞府之類的事情,若非葉歆瑤提議,他根本來都不會來,聞言便隨意接了一句,主要心思還是用在檢查周圍環境上。見他們被困於一處方寸之地,無光無風,仿若陷於萬丈深淵之中,難以尋覓出路,偏偏神識還被限製,無法伸展開來,便問,“此乃何處?你有無印象?”
葉歆瑤略略探查一番,反問容與:“方才進來之時,你可否覺得身體有何異狀?”
容與輕輕搖頭,回答道:“衝破結界,靈氣震蕩,身體不適實屬必然,並無任何特殊感覺,眼下亦是無礙。”
“我亦無聲感覺,但若我所料不錯……”葉歆瑤頓了頓,目光環視四周,方有些感慨地說,“我們已中了壺中日月,袖裏乾坤之術,或者,換種方法說,此處已被淩煙仙境的主人煉製過,一入此地,便遭此類陣法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