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他脖子上是什麼,一個“情”字,莫非……
“綦大哥,有情有義橋下過,無情無義刀下亡。”西街頭,拿滅火器的人中走出一個男子,此人瘦高個,眉清目秀,一臉儒雅,他淺笑著,說道:“雖說我們葉老板犯了事,但一則錯不在他,是老板娘一時糊塗鑄成大錯,葉老板也遵從江湖規矩,自願走火龍陣,這過,算是扛下了;二則,今日這情勢,我們的這位朋友……”他手一指二力,“您是……”
“我叫田二力。”二力連忙說道,有問必答,這是從小外婆對他的教導。
“這位力哥,力破火龍陣,救下我們葉老板。上平市規矩:順天應命,天不絕我,人不逆天。既然葉老板命不該絕,那這事就此揭過了。”
“褚紅林,褚參謀,你倒一張好嘴。江湖規矩,懲罰者擺火龍陣,被懲罰者可以出一人相助,可是,此人與你們沒有任何幹係,如何作數?”
“誰說沒有幹係!”地上的四人早就被人鬆了綁,扶了起來,其中一個白臉微胖的中年漢子叫道:“他就是我幫的司命使,十年前東渡日本,在山口組學習,前日受我邀請,學成歸來。”
果然是他。大工狠狠地瞪了二力一眼,情知今日之事已經討不了好處了,雙手一合,帶著一群人掉頭就走。
街上的人陸續散去。田二力懵懵懂懂的,如在霧裏,隻覺不停有人過來,敬畏地對他鞠了一躬,然後離去,也有人興奮地握握他的手。一時間,人來人往,等他察覺時,手裏多了一張紙條。
他側過身子,打開一看,上書一行小字:“今晚十一點,上平中學癢癢樹下見。”字下一個塗鴉,是一個笑嘻嘻的女孩子的頭,眉目之間依稀便是那個袁悅。
她又想幹什麼?我現在身無分文,衣食住宿都無著落,她還想脫我的衣服嗎?想到此處,二力心髒顫了一顫。他本就膽小,從小到大一直被人欺負,雖然在外婆的精心照顧下,學了武術,當了武替,但骨子裏還是個怕事的人,想法又單純,所以才會處處被騙。可那麼多次被騙,這一次最刻骨銘心了,這不僅是麵子,連底褲都脫光了,想起來都後怕不已。還是別和這個袁悅有幹係的好。
“立正!一,二,三,拳幫上下,恭迎大哥!大哥辛苦了!”一陣怒喝嚇了二力一跳,一排精壯男人排在他麵前,集體鞠躬,畢恭畢敬地稱他大哥。
“這……”他忙搖手。
“大哥,你辛苦了!”剛才的葉老板滿臉感激,一把握住他的手。眼前的田二力,一臉精悍,表情深沉,一回來就立了大功,難得的是如此驚世駭俗的表現,他竟一點也不居功,不卑不亢,非常穩重,大將之材呀!
“不,我不當大哥。”二力連連退卻。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大哥的修養果然非凡,在山口組十年,把狠戾、隱忍、穩重、低調都帶回來了。雖說大家都知道前幫主遣了一個司命使到日本,為了不讓“大圈幫”察覺,此人的名字、外貌都是機密,隻有前幫主一人知道。幫裏的部分高層隻知他脖子上有個“情”字,這是當年,他為了表示對前幫主忠誠,是個有情有義的人,專門去文的。幫眾們也都知道,前幫主去世前留下遺言,要這個大哥回來接他的班,做幫主。前幫主死去兩年後到現在,幫主的位置一直空著,也是為了等他。但,畢竟沒有見過真人,包括高級幹部和小流氓在內的大部分人,對這個大哥是心存不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