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第一次見著你那塊玉,我真以為尋到故人之女,興匆匆的找上門,才知道李大人的女兒好端端的在家,沒有走失……”
“所以說,夫人猜錯囉!”春兒漫應著。
“是嗎?經過這些年,我還是懷疑啊!如果你的玉墜兒是偷來的,怎不早早賣了?連照顧你長大的姥姥重病時,也嚴令不準賣,說這是證明你身世的證物。”
“夫人,別忘了,遇著您時,姥姥已經老到都說不出自己是誰了啊!”
“春兒,若非我的故友不在人世,我一個外人,不使插手人家的家務事,否則我一定追查到底。”
“夫人,即使春兒隻是個來路不明的孤兒,也得到您的寵愛啊!”她依舊笑咪咪的撒嬌。
“春兒……”魏夫人感懷的一歎,這個擁有燦爛笑容的孩子,絕不能讓夫婿糟蹋,而保護她最好的辦法,就是送走她!
至於送給何人,她也想到了,住在一條街之外的妹妹家,正適合。
妹妹嫁給公孫將軍為妻,去年公孫將軍在戰場失蹤,妹妹整日求神拜佛,擔心加上傷心,容貌迅速憔悴不說,連家也操持不了。
把春兒送給她,既可以保護春兒,又可以讓伶俐的春兒想辦法讓妹妹振作。
“春兒,我一直喜歡有你相陪,但是,把你送給我妹妹,可能對你更好,不知你……”魏夫人柔聲的說。
“夫人,您怎麼決定,都聽您的。”春兒乖巧的回答。
★★★
春兒坐在一個名為花園,卻是荒煙蔓草的破落地方。
這裏正是魏夫人的妹妹家——公孫府。
這府裏,夫人慈祥如菩薩,大小姐調皮如少年,二小姐可愛活潑,少爺則在國於監讀書,難得一見,而大家都待她如家人。
不過這個家少了差役,很多事都需要自己動手,到這府邸不過幾日,一雙手已粗糙許多。
她站起身來,伸伸懶腰,暢快的籲一口氣。
她不怕苦,隻求平安幸福的過下去,況且,在這裏,她還結交了一位名為主仆,卻情同姐妹的……
突然,一雙手從背後蒙住她的眼。
“猜猜我是誰?”聲音十分低沉。
“最最可愛的小姐,除了你還有誰?”春兒嘴角含笑,毫無驚慌之色。
“討厭,每次都讓你猜出來。”公孫府的大小姐公孫鳳恢複嬌脆的聲音,放開春兒,雙眼直往天空瞧,一副無聊狀。
“家中除了你,還有誰有這‘雅興’。”春兒笑著瞅她。
“好春兒,為什麼你總是笑盈盈的,好像天底下,沒有可以難倒你的事?”
“我隻是個丫環,當然得每日笑口常開啊!哭著過一天,笑著也是過一天嘛!”
“春兒,我真是羨慕你,如果我娘也像你就好了。她整日都淚眼漣漣的,我看幾回,都要心疼幾回。”
“夫人思念老爺啊!人家說繾綣情深,大概就是這般光景吧。”
“如果我能到西域,親自尋爹就好了。”
“小姐……”
“哈,說笑的!家中根本沒有多餘的銀子可以供我上西域。雖然爹才失蹤一年多,但府裏值錢的東西已經變賣得所剩無幾了。”
“小姐,我看夫人這樣根本無法理家,不如我們來幫她如何?”公孫府的財務窘況,她一一看在眼底。
“成,我正愁沒有人教我如何整理家中進出賬冊。你會的話,再好不過,否則我們這個家快被娘敗光了。”
“小姐,夫人是供奉佛寺,你別胡說。”
“好,是做功德。但是,總也要先顧慮一家人是不是活得下去吧?”
“小姐,放心。有我在,我會教你理清家中用度,開源節流的。”
“一言為定!”兩個同齡的女孩,笑著一起往書齋走,漾著笑的臉兒,照著荒蕪的花園。
★★★
兩年後,同一個花園,春兒正坐在花園一角。
太陽剛隱入山棱,微光中,還是可以看出原先的荒蕪景象,已被新栽植的花花草草代替。
大廳裏傳來大夥兒笑鬧的聲音,公孫將軍被小姐和小姐的新婚夫婿沈子熙尋回,已半年有餘。
據小姐說,他們費盡千辛萬苦,曆經困難險阻,才在茫茫西域諸國中,,尋到公孫將軍,這其中的曲折離奇,不足為外人道,也就是,說也說不清,理也理不明,一切含混交代過就算了……
她微彎雙唇,低頭瞧著手中的嬰兒,心想:這嬰兒,跟將軍的失蹤,脫不了關係……光看跟公孫將軍八九分相似的小臉蛋,想不懷疑都難。
她低頭用鼻子觸觸嬰兒軟軟香香的粉臉,不管她是何人,哪種出身,一樣是個惹人疼愛的小東西。
看著小娃娃,一雙男子的眼眸,突然浮現腦海,讓她的思緒不禁回到今晨那短暫卻不可思議的一幕——
今晨,幫公孫夫人試為公孫將軍的西域好友來訪,特別新裁的新裝時,因為沒有可以相稱的配件,怎麼看都覺得好似缺樣東西。
主仆兩人懊惱了半晌,春兒靈機一動,想到了足以搭配的好東西。
“夫人,春兒覺得這身衣服配上朵牡丹,一定很美,春兒記得此時的市集,有小販在叫賣早春的牡丹,我這就到市集去找找!”
誰知,她才邁出大門沒多久,一個影子硬是堵在她跟前。
她不悅的暗暗嘀咕:“一大清早,就有人不識相的擋了本姑娘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