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3)

“光光,你家開花店啊?”程佳羽提著一隻保溫鍋來到汪仲華房間,一進門就對滿屋子的鮮花怪叫。

“非我所願,眾人的盛情難卻嘛。”汪仲華無奈的攤攤手。自從他受傷住院回家休養這段期間,每天都有老師及學生來探病。而且每次都是人手一袋,不是鮮花就是水果,才會讓他不算小的房意充滿花香。

“是啊,你現在可風光了,人氣直往上升。”程佳羽找了一張椅子坐下,將保溫鍋裏的魚湯盛了一碗給他。

“謝謝。”他接過魚湯,好笑的看著她:“再怎麼風光也不及你的十分之一呀。當時,你那副萬夫莫敵的氣勢可是轟動了‘太平’及‘永安’兩校咧!”

體育館一役,讓程佳羽的知名度更加攀升,“太平”的學生更加崇拜她,而“永安”的學生則是十分忌憚她。若不是校方刻意打壓,也許她早就上報了。

這一次的群毆事件在校方及幾位有力的民意代表奔走下,強壓了下來,沒有讓媒體大肆報導,隻以“兩校學生發生衝突,有數名學生受輕傷”一語草草帶過就算是對社會有所交代了。

而兩校的事件發動者白浩天及甯方群各被記兩個大過以示處分,其餘的學生也依據參與的程度給予大、小不等的處罰。程佳羽雖然“平亂”有功,但是最後因為出手傷了一些學生,以致於功過相抵。但是為了堵住家長不滿的口伐,學校方麵還是勒令她在家“休息”兩個禮拜。

整個事件最大的受害者應該算是汪仲華了。不但帶回一身大、小不等的傷,肩膀上的那一刀還差點讓他的左手雁此“退休”。此外,這段休養期間還挨了不少程佳羽的罵,真是得不償失啊。

“還敢說!”程佳羽插腰瞪他一眼。“要不是你‘愛跟路’的跟要我後麵,也不會發生這種事。”

想到他不顧自己的安危,傻傻地跟她一起衝入人群,她就有氣。

“你也不想想看,那時情況有多亂,我都快自顧不暇了,那還有能力顧到你,你的腦袋是用來裝飾用的嗎?”

“知道亂,你還衝進去。”他回答得無辜。

“我是去平息混亂耶,你以為我是去玩啊?”她忍不住提高中了嗓音。“也好,給你一次教訓,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這麼‘愛跟路’。”

跟,他當做跟。

他慶幸自己跟了進去,否則他這身傷豈不是都會在她身上?果真是如此,那他就該死了。沒有能力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他琿有什麼資格去愛她?所以他才要寸步不離的守著她。另一方麵,她旺盛的正義感也令他十分擔憂。

“佳佳,下次別做這種傻事了,嗯?”他突然溫柔的握住她的手,眼底有著濃濃的擔憂。

這番怪異的氣氛讓程佳羽錯愕,剛剛不是還在數落他的不智,怎麼現在卻換成他在擔心她?而且他……他幹嘛這樣一直看著她?

“喂,你少神經啦,湯都涼了,快喝吧。”不善於處理“奇怪”氣氛的她,隻好轉移雙方的注意力。“這是鱭魚湯,對傷口很好的。”

“你煮的?”明知不可能,他還是好笑的問。

“想得美!當然是我爹地煮的。喝啦,再不喝,小心我扁你!”

“哇!這麼凶,我是病人耶。”他好可憐,受了傷卻得不到她溫柔的慰問,真是為誰受傷,為誰痛啊!

“活該,你這叫自討苦吃。真不敢想像以後我如果不在你身邊,你會變成怎樣。”她無奈的雙手托腮,看著他一口一口的喝湯。

“所以我會一直跟在你身邊的。”他像許下諾言般的看向她,堅定的眼神又讓她的心震了一下。

“笨蛋,你不會結婚,我不會嫁人嗎?到時候我們各自成家自然就會分開了,哪有可能讓你當一輩子的跟屁蟲?果真如此,你老婆鐵定會來追殺我。”她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不會持,絕對不會的。因為他的老婆就是她,他們兩個會一輩子在一起,永不分離的。汪仲華笑眼看她,不做任何回答,心裏卻是如此打算。

看他不回話,以為他默認了,她心裏竟然無來由得感到一股失望。為什麼?她自己也不曉得。總希望他說些什麼來反駁她也好,但是他卻一個字、了句話也沒回。

“光光,下午你好好休息,我不吵你了。”

“怎麼?你有事?”他坐起身手,發現她的異樣。

“對呀。”她一邊收拾碗筷,一邊回答:“難得有空,想去外公那裏走一走。”

雖然不是什麼名譽的假期,反正難得得嘛,何況她也好一陣子沒去看她外公了,不知道他現在在忙什麼,聽說他退休了。

“我也去。”

又來了,程佳羽真的想哭了。

“不行,你給我乖乖地待在家裏休息。”

“我已經沒事了,你看——”他動動左手,用左手拉來一張椅子。“都可以行動自如了,醫生不是也說我的情況很好嗎?隻要暫時別拿太重的東西就行了。”

“好好好,停。”她連忙阻止他繼續奴役他的左手。“你別亂動,萬一傷口裂開了怎麼辦?”

“那你讓我去。”趁她拉住他左手之際,他悄悄伸出右手環住她的腰,神不知、鬼不覺,隻有她知道。

“可是你……”

“我也好久沒看到陳爺爺了,挺想他的。”

她仍是不悅的抬眼瞅他,雙唇抿得緊緊的。

“而且我悶在屋裏快十天了,總要讓我出去透透氣吧,不然肩膀上的傷好了,心可悶出病來了。”他悄悄地朝她挪近了些許,而她卻沒有發覺,這是不是表示她已經習慣了他?

因為習武的關係,程佳羽常與周遭的人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她不習慣有人靠她太近,這會讓她產生危機意識,神經不自覺的崩緊。但是此刻她卻沒有推開他,也沒有出言警告他,仍是微皺著俏鼻思索他剛才說的話。

她沒發覺她頭頂上有一雙寫滿柔情的睛眸正貪婪欣賞她臉上的每一個表情,殊不知她的一顰一笑都能牽動他的心,左右他的情緒。

“好吧,”思索了一下,她弱於答應了。“免得你說我不近人情。”

“真的?太好了。”他趁機在她額頭上輕吻一下。

“喂,你——”她杏眼圓瞪,不敢相信他竟然……

“好了,你快點回去準備,我們早點出發。”在她還沒來得及開火前,他聰明的將他推到門外,杜絕戰火波及。

光光變賊了。摸摸額頭上被他“侵犯”的地方,感覺……怪怪的,雖然不討厭,但是也挺不舒服的,因為她覺得額頭好燙,從被他“侵犯”的地方開始,熱源一直擴散開來。

噢!愈來愈燙,她要趕快回去冰敷一下才行。

臭光光,竟然敢偷親她,等他傷好了,她鐵定要剝他一層皮不可。

???

“老地方”茶藝館是陳一飛與幾個同事退休後共同投資經營的事業。它不同於一般的泡沫紅茶店,以年輕人為主要客源,而是以喜好老人茶或功夫茶……等“靜態”茶藝的消費者為許求對象。少了奶茶辣妹的號召,加上門市地點並非人潮洶湧的市中心,“老地方”的生意明顯的遜色不少,但也不至於到了泛人問津的地步;人潮還是有的,隻是不多而已。

陳一飛,一個退休的警務人員,在警界服務了近三十年,終於在今年初退休。他的考績表中,沒有什麼大功、大過,在外人眼中,他就如同一般警員一樣。

“外公、米爺爺。”程佳羽一進“老地方”,就看見陳一飛及他的同袍正在店內的一角下棋。因為此刻,下班時間或假日,所以店內沒有其他客人。

“佳羽、仲華,怎麼有空來呀?”陳一飛雖然年近七十,但是一張臉紅光滿麵,身體也硬朗得很,根本看不出他已經快七十歲了。

“想你,所以就來嘍。”程佳羽笑眯眯的上前摟住陳一飛的肩膀撒嬌。“順便來給你們的店捧捧場啊。”

“是嗎?你們今天不用上課嗎?”陳一飛意有所指的來回看了他們一眼。

“我……我們剛好休假。外公,你們在下棋啊?”程佳羽心虛的轉移話題,怕陳一飛繼續追問。

“鬼丫頭,想摸魚呀?”陳一飛敲了她額頭一記。“別以為外公什麼事都不知道,我還沒老到那種地步。”

“哎喲!”她佯裝疼痛的唉叫,卻在陳一飛背後偷偷吐了吐舌頭,扮了一個鬼臉,心想外公真厲害,什麼事都瞞不過他。

“仲華,肩膀上的傷如何了?”陳一飛轉向一直佇在一旁的汪仲華。他一直很欣賞這個孩子,如果他肯加入警界,那麼那些作奸犯科的人,失定會更頭大。隻可惜這孩子誌不在此,真是辜負了他那一身的好本領了。

“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汪仲華溫雅的回答陳一飛的問題,並且向米誌高微微點頭問好:“米爺爺。”

“嗯,退伍以後,身體壯了一些。”米誌高讚賞的看著汪仲華。當初他也是極力想延攬汪仲華加入警界的說客之一,不過一樣是無功而返。

“身體長壯有什麼用,膽子還不是一樣小。”程佳羽拉過一張椅子,坐在桌子的另一旁。

“羽娃兒,仲華小子如果膽子小,怎麼會跟在你身後救了你。”米誌高比陳一飛小了五、六歲,不過滿頭的白發卻常常讓人誤判他的年齡。

“米爺爺也知道這件事?”天啊,這群老先生還真不是普通的神通廣大,明明都從警界退休了,消息卻琿是這麼靈通。

程佳羽又吐了一下舌頭,一雙杏眼心虛的眨呀眨的。

“當然知道,我還知道你是用我都你的那套少林棍法退敵的,對不對?”米誌高含笑的問。

米誌高精通中國武術,程佳羽及汪仲華的中國功夫皆源自於他的傳授;但有一點不同的是,程佳羽是明著學,而汪仲華則是暗地裏學的。

原來一開始隻有程佳羽被送來學國術,但是不久,他就發現每次程佳羽來上課時,汪仲華也會跟著來,但他總是站在教室外觀看,沒有進來一起上課。

剛開始,他以為汪仲華隻是一時好奇罷了,久了自然就覺得無趣了。沒想到他這樣一跟,就跟了一年。而且從陳一飛那裏得知,程佳羽不管到哪裏去,這孩子一定跟隨在後,米誌高對這樣的情形開始感到好奇了。

有一回,他心血來潮,趁著大夥練拳的時候,跑到教室外找汪仲華,問他為什麼在教室外晃。那時汪仲華睜著一雙清澈的眼回答:“我在等佳佳。”

再問他:“等佳佳做什麼?”

他則回答:“有佳佳在,沒有人敢欺負我。”

米誌高聽到他的回答,先是一愣,隨即笑眯了眼。蹲下身來與他平視:“小朋友,你是男孩子,所以不能靠女孩子保護,要自己保護自己,懂不懂?”

汪仲華聽得似懂非懂,清澈的眼睛直視著米誌高。米誌高仍是淡淡地笑著,他換個方式說明:“小朋友,你不能依賴別人保護你,萬一哪一天,佳佳不在你身邊,你怎麼辦?”

“我會一直跟著佳佳。”

“那……如果你現在遇到壞人怎麼辦?”

“現在?”

“對,像這樣。”話才說完,米誌高伸手就捉住汪仲華細小的左手臂。沒有使力,但是可以牢牢扣住他。

“啊!”汪仲華嚇了一跳,情急之下,左手肘內曲,右掌順勢抵住,然後同時推出。

滑冰推掌——米南高暗自驚訝,這個小娃兒竟然會這個招數,避開汪仲華擊出的小手掌,米南高笑嗬嗬的摸摸汪仲華的頭。

“小朋友,剛剛那個動作是誰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