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 3)

他疾步向前衝,一把攫住她的手腕。\"你想上哪兒了!\"

“你管得著嗎?”她娥眉皺起,\"一身酒氣,臭死了,離我遠點!\"

\"我會比你在酒店舞廊喝得多!你就這麼待不住,急著找外啊的野男人廝混去,是嗎?\"

“是又怎樣!\"她轉身,挑釁的表情,看起來卻仍是令他心動的美麗。

\"今天不準,你給我待在家裏。\"

\"憑什麼?\"

\"爸爸今天作壽,會從美國趕回來,你好歹安分點,別連他的麵子也不顧!\"

“哼,你少跟我發號施令了,我什麼時候聽過你的!”

“你!”

\"放手,我要遲到了。\"這些年須句智柏沒給過她好臉色,幹嘛她就要顧他的麵子,鍾情任性不依。\"你別太過分!\"

\"我的個性你應該很清楚。\"

“淫……婦。\"迫不及待拋下他去會姘夫,須句維一顆妒心淌著血。

“哈,罵得好,須句維。\"她不怒反笑,笑他的無可奈何。

“我不行嗎?真的教你如此厭倦,一點情分也不顧!”他深深愛她,未曾稍減,為何隻有這等對待!他好不甘心。

鍾晴媚眼冰冷,\"本來一開始就是和你玩玩的,要不是運氣差,有了種,誰會跟你這個沒真本事的闊少爺,我呀,倒了八輩子的楣!\"

一番話激得須句維臉色由白轉紅,他受傷地看她,看她的鄙夷,狂亂的血絲布上他眼球,他突然發笑,笑得椎心刺骨,笑得人毛皮發悚,寒顫直竄。

\"須句維——\"鍾晴覺得不對勁。

\"對,跟就得跟一輩子,就算下地獄,我也拖著你!\"他扯住她,牢得像鐵鉗,衝出屋子往車庫跑。

鍾晴尖叫,\"須句維,你幹什麼:\"

屋內屋外的仆役都被她驚嚇的叫聲引了過來,包括須句懷,他坐在樟樹下看書,他的母親就這樣被父親強拖過他麵前。

\"懷!\"鍾晴看到他,猶如滅頂之際發現浮舟。\"過來幫我。\"她叫他過去,這是從不曾有的事情。須句懷站了起來。十分猶豫,而鍾晴立刻掙紮著靠近他,死命握住了他的右手,長長的指甲嵌進他臂內裏,他疼得後退,但她毫不放鬆,於是在他手臂留下了血痕。

\"媽……\"

\"救我!你爸瘋了,他要殺我,救我!\"

\"鍾晴,這是我跟你的事,別把孩子扯過來。\"須句維的情緒已然崩潰,文弱的臂膀發出強撼的力量,硬拉著她走。\"救我,救媽媽!\"

\"他不是你兒子!\"是的,鍾晴從來不曾疼他、愛他、承認他。

\"救我啊!\"她知道須句維玩真的,這會兒真嚇得魂飛魄散了。\"懷!好孩子,別證我死,我不要死。\"她抓得須句懷手臂皮破血流,還是不放,另一又手要想拉住他的頸項,好當保命符。\"過來,你是爺爺的寶貝,你爸不敢要你的命,快過來。\"

\"鍾晴,放開他?

\"救命……救命呀!\"她嚇得號哭。

\"小少爺!\"仆人們奔過來,看見須句懷手上的血大驚,連忙全力想扳開鍾晴的利爪。

\"別放、別放,須句維不會殺這孩子的,你們要害死我嗎?\"她嗽得更緊,痛在兒身竟能忍心。須句懷釘在原地,怔仲地望著眼前的毋親,她扭擰的麵目灰白了,隻有那號叫的嘴唇血紅。

錦嫂一看不行,低頭用力咬住鍾晴白皙得血脈盡露的腕骨,比她捉在須句懷手上的更深、更疼,她慘叫一聲,終於鬆開手。而須句維乘隙拖走她,丟塞進她最近新購的拉風小跑車,為了預備出門她巳先溫熱車身,他入檔催下油門,小巧的車身如飛箭射出,衝過庭園。

\"我不要——\"鍾晴淒厲的叫喊消失在風中。

來不及了,眾人來不及拯救她的生命。小跑車在宅園外一公裏處的山路加速撞上崖壁,轟地一聲炸開,一團直衝升天的美麗火球焚化這對怨偶的恩怨糾葛,一切成灰。

聽完侯叔敦的述,朝顏處在震愕之中,久久不能回複。

\"那之後,有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懷完全沒有話,目睹父母的慘劇是太大的刺激,他好像忘了怎麼開口一樣,直到……直到老爺子的老淚在他麵前流下。\"侯叔敦想起當時的畫麵仍然心酸,\"而所謂的親戚並不能為愁慘的氣氛帶來絲毫溫暖,流言傳開了,因為老夫人本身也是意外而亡,他們便說須句家根本就是個受詛咒的家族,與其牽係太近都要遭不幸,再過不久須句智怕的事業也會衰敗……等等,所有人都遠離了,幾個借替鍾晴討公道之名而想勒索的人也被老爺子趕走,你不能說他們祖孫自私無情!他們所做的不過是同等的回饋罷了。\"

是的,那些麵目朝顏也都看過。

知道了他父母過世的真相她有些後悔,後悔對須句懷的追問,他的心裏一定留下了很深的傷,她卻還苦苦相逼。想要揭開那道疤。

\"懷後來恢複正常了,但他除了老爺子再也不相信其他人,徹底封閉對外的熱情。其實愛護他的人還是有,阿錦便是,她……從懷出世起就將對須句維的感情升華,由暗藏而外放全數轉移到他身上,他就等於她的孩子一般,無奈啊…原來如此,錦嫂對須句懷關心得逾越身分的大度,背後是這樣的緣由,她愛護他,一個女人從暗間的戀慕轉為母性的發揮,朝顏都明自了。

她望著侯叔敦,心中溢著溫熱,可是又如何!他的心,她就融化得了嗎?如果能,便不會負傷而逃。

侯叔敦也看著她,一臉堅定,歎了口氣。\"與其說懷的心冷了、鎖了、沒有感覺了,倒不如這麼解釋,他的膽子小了,他害怕母親鍾晴,怕她那樣的女人,害怕自己也會像父親一樣,走向瘋狂的毀滅之路。久而久之他學會漠然,然後變成了習慣,再也不懂表達了。\"

是嗎?

他的心還是熱的,溫度屬於她嗎?

\"回去吧,朝顏——\"侯叔敦為此而來。但他對神崎亞繪香說\"愛\"……

\"記得我曾對你說過,進了須句家就是須句家的人,他帶你回去,留你下來,難道你還不懂嗎?\"一滴淚滑下她紅燙的麵頰,盛滿哀憐的愛意。

遊深怡要瘋了,她氣急敗壞衝進須句集團大樓。“,叫須句懷出來!\"

“這位小姐,請你安靜。\"接待人員立刻攔住了她。哪來的瘋子!

“讓開,須句懷!\"遊深怡顧不得形象了,扯開嗓子就吼。

\"小姐,你想找我們總裁請和秘書室聯絡,這裏不是給隨隨便便的人進來胡鬧的。\"

\"隨隨便便?我黨堂頂冠實業的董事長千金,夠不夠格啊!叫你們那該死的老板出來了。\"

\"你!\"接待人員上下打量,看她的眼光顯然不信。\"麻煩你先回去,循正當管道和秘書室聯係\"

\"讓開!本小姐沒時間跟你們蘑菇,我自己進去。\"她用力一拍櫃台就跑,直搗總裁辦公室。

\"喂,站住——\"誰找我?\"

\"總裁!這……她……她……”

須句懷正好下樓,遠遠就聽見喧鬧聲,走近看清楚是遊深怡。\"是你。\"他手一揮,接待人員鬆了口氣退開。\"什麼事?\"

\"你這小人!\"遊深怡劈頭就罵。

\"遊小姐,我哪裏得罪了你!\"須句懷表情不變,淡淡地問。

\"你好不光明,把朝顏還我。\"

朝顏!他蹙眉,神色一斂。\"她在你那兒,你卻跟我要人!\"

他一直強迫自己給她想要的自由、寧靜,忍著不去看她,忍著思念的煎熬,現在遊深怡卻來他這兒找朝顏!

\"少裝蒜了。你好陰險.知道朝顏不想回來,就趁我不在偷偷去強綁她回你身邊,太沒道德了,你以為這樣她就會心甘情願了!你這不知反省的混蛋!\"

\"我沒有。\"

\"才怪:不然為什麼我回家找不到人!她沒穿外套、錢包沒帶,甚至連鞋子都還在,一定是你,一定是你!\"

\"她失蹤了?\"

\"我警告你,別以為台灣沒法律,我告你侵害人權——\"

\"她在哪裏!\"他猛地抓住遊深怡,神經緊繃,厲聲問道。遊深怡端詳他的表情,\"你沒……帶走她?\"天,須句懷不像裝的,她突然升起極為不祥的預感。

\"你居然把她弄丟了!\"他以為她會安好,才讓她留在外麵。

\"她還是病人,我一直叮嚀她待在屋裏休養,她都很聽話的。”

\"她現在不見了。\"

怎麼會這樣!朝顏,朝顏……遊深怡真要急死了。須句懷的心在顫抖,但他的頭腦畢竟習慣冷靜,立刻詢問遊深怡:\"有沒有什麼可疑的前兆?例如奇怪的電話,或者——”

\"沒有、沒有!今天早上……對了,除了今天早上我出門時來了一名律師。\"

\"律師?!\"

\"姓候的律師。\"

遊深怡說到這兒,一道電話撥進來,須句懷一接聽霎時像是脖子上被人架了一把刀,他屏氣凝神,專注地聆聽,久久才吐出一句話——

\"不要傷害她。\"

不是候叔敦。模糊的意識逐漸恢複,她記得侯叔敦說完了那些話後,要她慎重思考。

\"懷需要你,你又何嚐不是呢?\"他,慈悲的眼睛看透他們對彼此的癡情與折磨。

她懂,下了決心點點頭,他微笑地離開了,她送他到門口。一會兒鈴聲卻又響起,誰呢!突然覺得緊張,忐忑不安,是候叔敦又折回來,或者……須句懷!她滿心的猶豫與期待,打開門,然後——

朝顏睜開眼睛。她被襲擊了,頭側的痛楚外口鼻間還餘存著藥劑的味道,是乙醚。

\"哦,你清醒了。\"

她低哼,發現自己手腳都被縛得死緊,這話的聲音她認得。\"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