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裏醒來的時候天剛蒙蒙發亮,她動了動身子發現渾身酸痛,腳踝上叮當作響的鐵鏈也驚醒了時舜,大婚之夜兩人竟然在相互指責對方的悲痛中睡著了,時舜懊惱竟然錯過了昨夜的良宵佳夜,就這樣失去了他和唐裏的第一次。
發現時舜的手還環在她的腰間,語氣不快的說了聲:
“滾開。”
卻因為昨夜哭的狠了過度缺水的嘴邊幹裂開來,嗓子也沙啞又難聽。
時舜裝作沒聽到她的話,在唐裏推開他後又黏了上來,把她的後背摟進懷裏緊貼著自己的胸膛。
“不滾,你已經是我老婆了,我憑什麼要滾。”話裏頭帶著幾絲揶揄,看著唐裏剛睡醒的容顏,心裏頭升起滿足的幸福感。
兩人的夫妻關係從來都不是時舜能夠將她鎖在身邊的理由,心中對他的抵觸並沒有因為他成為自己的丈夫而減少一分。
唐裏的上衣因為掙紮漸漸鬆散開來,無意中露出了後背上醜陋的傷痕,縱橫交錯在一起,看到時舜不自覺的伸手就撫摸了上去,指尖一點一點的勾畫著傷口的痕跡,帶著怒意和心疼問道:“這些傷……是怎麼來的。”
意識到時舜看到了自己的後背,唐裏立刻扯了扯衣服遮住了傷口,漠然的說道:“跟你有什麼關係?”
“誰做的!”時舜突然加大的音量嚇的她不敢動彈,片刻又放溫柔了聲音,纏綿而心酸的問道:“唐裏,這是誰做的?”
他舍不得傷害一絲一毫的人在這五年到底經受了什麼,自己竟然還像一個局外人一樣傻傻的不知情,時舜發誓一定要抓到那個傷害過唐裏的人,讓他知道嚐一下什麼叫做地獄的滋味。
“有意思嗎?”
唐裏看著窗外朦朧破曉的天色,猜測著現在的時間,聽見時舜的話,淡漠的回了句:“心疼了?我腿上還有當年的槍傷,你想不想看?對了,還有腳踝還有鐵鏈磨出來的擦傷……”
“夠了,別說了。”時舜抱著她的胳膊突然勒緊了,打斷了唐裏這種折磨他的方式。
你贏了,唐裏,你知道怎麼才能讓我傷心,你知道我的死穴在那裏,唐裏求你別說了,別說了。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她的槍傷怎麼來的,這一切都是拜他所賜,她的傷都是他給她的,唐裏痛,他也痛,可是唐裏現在寧願自己痛也要折磨他,這讓他快崩潰了。
“唐裏,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時舜悶悶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委屈,惹到唐裏也兀自生出一種悲戚。
“你以前也不是這樣啊。”聲音裏像是藏了淒涼的故事,唐裏嗚咽著說了句:“時舜,我們之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時間他到底做了什麼,才能讓兩個曾經親近的人視若如仇,怎麼也想不明白。
什麼時候愛這件事對於唐裏來說竟然成了一件無法接受的痛苦之事,時舜帶給她的愛是痛。那個給她後背帶來無法磨滅的傷痕的男人也是,他們口口聲聲說愛她,帶給她的卻總是無端的傷痛。
這種愛她承受不來。
時光恍惚之間倒回了唐裏第一次見到時舜的時候,那時兩個人還是十多歲的孩子,唐裏的父親唐隸嗣帶著她去時家去見多年未見的時柯林。
秋日的霞光飄散在時舜的身上,映的他像個下凡的小天使身上鑲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他正在射擊場練習射擊,端槍的姿勢看起來像是經曆過專業訓練的模樣。五槍打完後,仆人歡呼的說道:“小少爺好厲害,48環。”這讓唐裏也有些驚呆,確實還不錯,但是還是不夠完美。
“好。”唐隸嗣看了時舜的設計成績,鼓著掌走向了時舜的父親時柯林。“時先生的兒子可不輸當年您的風采啊,後繼有人啊,柯林。”
時柯林看見多年未見的好友唐隸嗣,微笑著走上前去,緊緊的握住了他的手:“隸嗣,真的是好久不見,前幾日收到你的消息的時候,我還以為是誰冒充你來著,畢竟你消失了那麼久。”時柯林轉眼看到了躲在唐隸嗣身後的唐裏,雙眼充滿慈愛的說道:“時間真快啊,你女兒也都長這麼大了。走,去我房間說。時舜,你照顧好妹妹。”
多年未見的好友,相互噓寒問暖的走進了房間裏。
唐裏不說話,隻是直勾勾的盯著時舜手裏的槍,心裏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時舜覺得好玩,便逗她說:“想玩,還是回家吧,免得你一會聽到槍聲哭喊著叫媽媽。”
唐裏也不生氣,隻是緩緩的開口道:“勃朗寧M19007·65mm手槍,生產於19世紀,發射7.65mm半突緣式勃朗寧手彈,槍管有6條膛線導程約230mm。不過由於你剛才長時間握槍姿勢的問題,導致你最後一槍沒有端穩,所以才打出了48環的成績,多加練習會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