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淒涼(1 / 2)

這夜,睡得正朦朧,隻聽“咣當”一聲,那扇破了洞的木窗,終於不敵強風,掉落在地下,摔成七零八散。那聲響,驚醒了我,不情願地從被窩裏伸出脖子,眯起眼,屋子裏漆黑一片,隻有屋外的雪,泛著藍光,北風呼嘯,那鵝毛般的雪花一片片地灌進屋子,不消片刻,窗台上已積了層薄雪。

一張薄被,加一床單衣,本來就抵禦不了這嚴寒,被窩,一直是冷的,可上天似乎還嫌我不夠慘,看著那光禿禿的窗框,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饑寒交迫,這一刻我終於明白什麼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了,蜷縮起身子,無助,不甘,絕望,席卷而來。

腦海裏飛速閃過這幾日的情景,肚子也很不配合地咕咕作響,已經一整日,滴水未沾,前幾日還鬥誌激昂地決定要自救,起初,還肯毫無尊嚴地去拎竹籃,可那膳食越來越不像人吃的了,昨日,看著那清可見底的粥水,我終於忍無可忍,將竹籃狠狠地踢出了院子,誌士不飲盜泉之水,廉者不受嗟來之食!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有骨氣!

我仰頭,逼回淚水,真的就這麼放棄了,坐著等死?很冷,渾身止不住的顫抖,這一刻,出於本能,我抱起棉被,下榻,走出房間,這時間,苑門被反鎖著,那兩個門神晚上也休息去了,白天才會來當值,瞥了一眼那朱紅的大門,我踏入雪中……

在我孤立無援的這段期間,無數次咒罵著那變態的時候,卻不曾想到宇文昊天竟是根本沒在京城。沒錯,自宇文昊天納側妃那日清早,李彥羽便由慶陽傳來了消息,找到了絆倒皇後的證據,他收到消息,便連夜秘密出發去了慶陽。外人隻以為他因娶親而休朝一個月,那個留在府裏的,不過是程展風,眾所皆知,靖王在哪兒,程展風也一定形影不離。

慶陽,某府邸

“爺,一切均已安排妥當……”程展雲一一彙報完,許久,眼前的男子,慵懶地背靠著紅木椅,手中拿著本書,目光落在書上,神情有些飄渺,似乎心不在焉,也不知有沒有聽到程展雲的話。

“……既然無愛,當然不會在意。”那夜,那個女人,冷冷地說出那句話,就如同冰刃,狠狠刺進了宇文昊天的心,那種痛,如同當年看到母妃死時,那樣的痛,那樣的冷。明明,是他想要羞辱她,為什麼,結果會是那樣,他在她的麵前,幾乎潰不成軍,原來,他一直小看了她,原來,她對他造成的影響力,居然如此的深,可是,他那高傲的自尊,還是令他下達了懲罰她的命令。

禁足她,就讓她一輩子待在那梨苑,再也不要出現在他的視線裏。想要將她從腦中驅散,可她的身影,她的笑靨,卻時不時地浮現,她到底有什麼特別,居然令他如此魂牽夢縈?他歎氣,罷了,何苦為難自己,她說不愛他,那,就令她愛上他,他就不信收服不了一個小女子。

一旁的程展雲看著王爺失神的樣子,也見怪不怪了,這一個月來,王爺常常想事情想得出神,時而歎息時而輕笑,也許是想起了王妃吧。那日王爺罰了王妃,想必也是一時氣惱,看王爺現在的樣子,再想到王妃對王爺的態度,不禁歎了歎氣,兩個都是如此驕傲的人,王爺這條情路恐怕不易走。他有些好奇,最後會是誰先妥協呢?

突然,宇文昊天勾唇一笑,是時候回去了。四弟應該也等得不耐煩了,這一次,他要讓他們永無翻身之日,另外,也有點想那個小女人了。

十一月初五,宇文昊天清晨剛回到王府,便喚來了宇文昊月與李彥羽一同商議了幾個時辰事情。眼見快到用午膳的時間,想到那女人那夜狼吞虎咽的吃相,他輕笑,他還第一次見那麼粗魯的女人,不過,有意思。正要開口命程展雲去傳那女人一同來用膳,轉念一想,決定親自走一趟。

來到梨苑,門口兩個侍衛倒是盡忠職守,寸步未離,見到他,恭敬地行禮,他摒退了二人,這禁足令,他既然來了,便已經決定取消了。可是入了院內,竟是莫名的清冷,地上隻有淺淺的一串腳印,整個院子靜悄悄的,那些下人是怎麼伺候的?他皺眉,下一刻,卻看到她房間那空溜溜的窗台,他心中一緊,幾個闊步走進屋子,外麵清冷,而這屋子內,卻如室外一樣,寒氣逼人,連個暖爐都沒有。他甚至有些懷疑,這院子裏到底有沒有人在住,難道,她逃了?趕忙衝進裏屋,印入眼簾的,隻有地上殘破的木窗,和空蕩蕩的床榻,還有那鋪了半屋的積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