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已收到有敵軍暗中在江陽城聚集的消息，那時我們就該走的，卻因為眾人擔心我身子經不住折騰，此時，我不能再拖累他們了！痛得無法呼吸，我閉上眼睛，心中默念著昊天曾說過的，“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痛，我的世界已被錐心刺骨的痛淹沒了，即使逃得過戰亂，也逃不過這蠱毒……
哪怕隻有一線希望，我都不想放棄的，此時此刻，我是多麼想見到他啊！
哪怕隻有一麵，可是，我等不到了，他還在千裏之外……
昊天……對不起……我要走了……
“如兒！”
黑暗侵襲，在死亡來臨這一刻，我居然聽到了昊天的聲音，清晰的在耳畔響起。就算是幻覺也好，我微微一笑，心圓滿了。
有股冰涼的液體，緩緩地順著經脈骨髓，流遍全身，奇異地驅散了所有痛楚，也許，那就是死亡的感覺。
仿佛過了很久很久，空氣中縈繞著淡淡的竹葉香氣，身子輕飄飄的，似躺在他的懷中……
“帶她離開。”
“那爺你？”
“我留守這裏。”
“可你消耗了太多內力……”
我死了嗎？可為何會聽到昊天跟程展雲的聲音？
悠悠睜開眼，視線裏，那一襲黑衣，坐在榻邊，深情凝望著我的人，是幻影嗎？
“昊天……”我輕喚，癡戀地望著他，他淡淡一笑，溫柔地拭去我頰間的淚水。 “別怕，沒事了。”醇厚的嗓音，微熱的指尖，在告訴我，我還活著，他，也是真的？
夜涼如水，遠處傳來吵雜聲，“派人加快疏導百姓離開……”他沉著地下達著命令，一如既往的雷厲風行，程展雲歎了口氣，領命離去。
“我的蠱毒？”我開口，聲音有氣無力。太醫說，第三次發作我便會死，可如今，除了虛脫無力，再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已經解了。”他輕聲道，那張俊逸的臉上透著疲倦與一抹難以查覺的虛弱。
“解了？如何解的？你怎麼會來？”縱使全身無力，我仍是一口氣連問了三個問題。
“兩日前我收到消息，得知你有危險。”他隻答了第三個問題，卻令我怔住了。兩日前，我才剛中了蠱，就算再快，消息也不可能在一天內就傳達。
由不得我多想，他已抱起我往外走，遠處傳來戰鼓聲，我蠱發時聽到程展雲說敵軍來襲，難道敵軍已到城外了？心裏忐忑不安，隻覺得有張巨大的網，正欲將我們罩住。從我中蠱，昊天趕在這裏，到敵軍來襲，這一切似乎都是有關聯的。
“你來這裏，邊境那邊怎麼辦？”
“別擔心，慕容離淵節節敗退，已被我軍逼至永定，困在永定城裏……”
慕容離淵禦駕親征，卻分散兵力來攻打羌州，是為了什麼？難道，慕容離淵預料到自己會輸，所以這是緩兵之計？
到了門口，青衣與程展雲正站在馬車旁等候，一名士兵前來通報，“稟報王爺！敵軍二十萬兵馬已到了城下！”我心一驚，慕容離淵居然撥了那麼多兵馬來攻打羌州！
昊天將我放到馬車上，淡淡地吩咐道：“通知張竣守住城門，本王隨後就到。”鎮守羌州的將士不過五萬，昊天趕來時隻帶了三百輕騎，這城能守得住？士兵領命欲走，程展雲跪地求道：“等等！爺，讓屬下留下吧！你跟王妃離開！”
那士兵腳步一頓，望了望程展雲，又望了望昊天，有些不知聽誰的。昊天眸光一沉，道：“照本王說的去做。”語氣，不容人置疑分毫，那士兵趕忙應了聲，不再遲疑。
程展雲神色掙紮，我咬了咬唇，終是忍不住開口道：“胡夏就算占了羌州，也拿不到什麼好處，我們何不先退一步？”須臾，昊天輕歎，柔聲解釋道：“城裏還有百姓沒撤離，我已調派了幾萬兵馬過來，一時辰左右就會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