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轉身示意,讓開了道路。
黃巢與曹憶織相視一笑,輕聲道:“這玉佩真是王鐸所賜?你與王鐸也是故交?”
曹憶織嘻嘻一笑,見身後兵士走遠,笑道:“哪有!這小卒知道什麼?一唬就唬過去了不是?”
兩人穿過城門,步入了這座繁華而又陰鬱的太原城。
街道兩旁,店鋪林立,人聲鼎沸,卻難掩一股壓抑的氣息。
黃巢與曹憶織穿梭於人群之中,不時能聽到百姓們低聲議論,話題無外乎是時局的動蕩與生活的艱辛。
他們的臉上寫滿了疲憊與無奈,仿佛每一道皺紋都承載著沉重的曆史。
經過簡單的打聽,兩人很容易便找到了王家宅邸的所在。
那是一座氣勢恢宏的府邸,高牆深院,門樓巍峨,彰顯著士族門閥的尊貴與威嚴。
門前,兩名身著華麗服飾的家丁分立兩旁,目光冷峻,仿佛連空氣都被他們的氣勢凝固。
黃巢上前一步,拱手說道:“在下黃巢,與友人曹憶織,乃王鐸大人故交,特來拜訪。”
家丁聞言,上下打量了黃巢與曹憶織一番,隨後點了點頭,說道:“請二位稍候,容我前去通報。”
不多時,一名身著長袍的中年管家匆匆走出,他麵容清臒,眼神中透著一股精明與幹練。
他先是向黃巢與曹憶織行了一禮,然後客氣地說道:“二位貴客遠道而來,我家郎君已在內堂等候多時,請隨我來。”
說著,管家轉身引路,穿過一道道曲折的回廊,終於來到了內堂。
內堂之中,布置得既典雅又不失莊重,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檀香。
王鐸正坐在主位上,手捧一卷古籍,眉頭緊鎖,似乎正在思考著什麼重大問題。
見到黃巢與曹憶織進來,王鐸連忙放下手中的古籍,站起身來,麵帶微笑地迎了上去:“黃兄,多日不見,別來無恙啊。”
黃巢與曹憶織也連忙行禮,黃巢笑道:“王兄客氣了,我已通過鄉試,特來與王兄一同赴京趕考。”
王鐸拱手作揖,目光卻在曹憶織身上稍作停留,隨即笑道,“這位,莫非是阿嫂?路上盧龍軍之地,兵痞橫行,想來阿嫂也是迫不得已,才作此男裝打扮,以保周全吧?”
黃巢聞言,心中猛然一震,猶如平靜湖麵被投入巨石,泛起層層漣漪。
他猛然回頭,目光深邃地望向曹憶織,那眼神中既有驚訝,又藏著幾分不解與複雜。
曹憶織的臉色在燭光映照下更顯緋紅,猶如初綻的桃花。
她微微低下頭,手指不自覺地絞著衣角,心中暗自懊惱,不知是哪處細節出了差錯,竟被王鐸一眼看穿。
“王兄,你……”黃巢欲言又止,他未曾料到,顯然這是曹憶織刻意隱藏的秘密,竟如此輕易地暴露於光天化日之下。
曹憶織深吸一口氣,抬頭望向王鐸,眼中閃過一絲決絕:“郎君慧眼如炬,小女子曹憶織,此行確是迫不得已男扮女裝,多有冒犯,還望海涵。”
王鐸輕笑,擺手示意無妨:“阿嫂言重了,亂世之中,自保為上,何談冒犯?來人,速速為二位備下好酒好菜,為黃兄與阿嫂接風洗塵。”
隨著仆從的應聲退下,大堂內再次陷入短暫的沉默。
黃巢與曹憶織對視一眼,彼此眼中皆有千言萬語,卻又一時無從說起。
最終,還是黃巢的客套打破了沉默:“王兄,多日未見,你依舊如此豁達,實乃我輩楷模。”
王鐸輕笑,眼神中卻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深沉:“黃兄過譽了,時局動蕩,我等皆是浮萍,唯有相互扶持,方能在這亂世中尋得一席之地。”
席間,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三人談笑風生,似乎忘卻了方才的尷尬。
然而,在黃巢與曹憶織的心中,那份被揭開的秘密如同一塊巨石,沉甸甸地壓在心頭,讓人難以釋懷。
黃巢想道:“憶織竟然是女子?我居然一路上並未察覺,真是豬腦子!”
他偷偷望向曹憶織,隻見她低頭輕酌,眉宇間透露出幾分柔弱與堅韌,心中不禁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
曹憶織則暗忖:“哎,不知何處出了紕漏,被這王家郎君看破。此行雖險,但能伴黃兄左右,便是我最大的幸運。隻是,未來的路,我們該如何走下去?”
她的目光偶爾與黃巢交彙,兩人雖未言語,但那份默契,卻已勝過千言萬語。
酒宴至深,王鐸提議道:“黃兄,你我此番赴京趕考,定能金榜題名。黃兄你他日高中,別忘了咱們兄弟一場的情誼。”
黃巢舉杯,鄭重其事:“王兄放心,無論前路如何,你我兄弟之情,永不會變。”
曹憶織在一旁,雖未插話,但她的眼中也閃爍著同樣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