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巢沉默了片刻,他蹲下身,輕輕撫摸著腳下的土地,泥土的粗糲感透過指尖傳來,仿佛在訴說著這片土地所承載的苦難與無奈。
曹憶織始終默默站在一旁,他的眼神在黃巢與老農之間流轉,內心波濤洶湧,卻未發一言。
待老農夫婦道盡辛酸,黃巢沉默之時,曹憶織終於忍不住開口,聲音中帶著幾分同情與憤慨:
“老丈,大娘,你們的故事讓人心痛。我雖一介小民,但也知‘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的道理。太原王氏如此欺壓百姓,難道就沒有人站出來為你們說話嗎?”
老農聞言,苦笑一聲,搖了搖頭:“這位郎君,你有所不知。王家勢力龐大,官商勾結,我們這些小民,哪裏敢有怨言?說了,隻怕連這殘破的茅屋都保不住。”
老嫗也歎了口氣,補充道:“是啊,這些年,我們村裏也有年輕人想反抗,可最後不是被抓去服苦役,就是莫名失蹤了。大家現在都學會了沉默,隻求能在這亂世中苟延殘喘。”
曹憶織聽後,心中更是感慨萬千。
他看向黃巢,隻見黃巢眉頭緊鎖,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似乎在思考著什麼重大的決定。
曹憶織知道,黃巢的心中也定是翻江倒海,不甘於現狀,卻又不知從何下手。
“黃兄,”曹憶織輕聲喚道,“我們雖不能立即改變這一切,但總該做些什麼,至少讓百姓們看到希望,知道有人願意為他們發聲。”
黃巢轉頭看向曹憶織,點了點頭,沉聲道:“憶織兄所言極是。我黃巢雖一介草民,但也知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太原王氏如此兼並土地,想來有其原因。待我前往王家,問個明白。再者,我若科舉得中,我定要上書朝廷,為百姓討回公道。”
曹憶織聞言,心中一震。
“老丈,大娘,你們可曾想過改變這一切?”黃巢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是在問自己,又像是在問這片沉默的土地。
老農夫婦相視一眼,搖了搖頭,眼中滿是絕望:“我們又能做什麼呢?隻盼著能多活一日,便是一日。”
黃巢站起身,目光遠眺,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
他想起自己寒窗苦讀,為的不過是科舉高中,光耀門楣。
但此刻,他心中卻生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念頭——若真能高中,他不僅要為自己謀前程,更要為這天下蒼生,為這些在苦難中掙紮的百姓做些什麼。
暗忖:“太原王氏的勢力如此之大,倒讓我豔羨得緊。什麼時候我也能有此權勢,豈不是甚好?我黃巢若有一日得誌,為家族計,兼並些土地自然也是要的。”
數日之間,黃巢與曹憶織行走在鄉間小道上,每到一處,總能看到太原王氏的田莊遍布。
而田間的百姓,或低頭勞作,或麵帶愁容,生活的重擔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黃巢與這些百姓交談,聽到的無一不是對王家勢力的畏懼與對生活的無奈。
有的地方,成片的土地因賦稅和徭役極重,百姓逃亡,無人耕種而荒蕪,雜草叢生,一片淒涼。
黃巢與曹憶織二人,騎馬緩行於林間小道,四周是斑駁的樹影與偶爾傳來的鳥鳴,卻掩不住空氣中那份沉重的壓抑。
黃巢望向遠處道:“他日我科舉得中,為官一方,我定要讓我土地上的百姓,再無這般流離失所之人,再無這般沉重的田租與賦稅。”
這一日,遠遠地望見了太原城那巍峨的城樓。
城牆上旗幟飄揚,守衛森嚴,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這座城市的繁華與滄桑。
黃巢與曹憶織踏入太原城的那一刻,夕陽如血,將古老的城牆鍍上了一層不祥的紅。
城門下,幾名身著鐵甲的守城兵士手持長矛,眼神警惕地掃視著每一個過往的行人。
他們的身影在夕陽下拉長,顯得格外肅穆而沉重。
“站住,何方人士?入城何事?”一名領頭的兵士大聲喝問,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黃巢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答道:“我等乃太原王氏府上王鐸郎君賓客,特來太原城有要事相商。”
他的話語清晰有力,仿佛連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不容小覷的氣勢。
那兵士聞言,神色微變,目光在黃巢與曹憶織身上來回掃視,似乎在尋找著能夠證明他們身份的信物。
就在這時,曹憶織輕輕從袖中取出一枚精致的玉佩,遞上前去,輕聲說道:“此乃王大人親賜信物,請過目。”
兵士接過玉佩,仔細端詳了一番,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之色。
他顯然識得這玉佩的不凡,連忙躬身行禮,態度瞬間變得恭敬起來:“原來是王大人的貴客,小的有眼無珠,多有冒犯,請二位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