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出王家大門,夜色已深,寒風凜冽。
黃巢心中憤恨道:“這世道,真是可笑又可悲。我輩讀書人,本應以才學論高下,卻偏偏要被出身所累。王鐸之流,仗著家族勢力,便可肆意妄為,視他人如草芥。”
曹憶織則輕輕歎息:“是啊,黃兄。但我們也隻能更加努力,用自己的實力去證明一切。總有一天,我們會讓那些看不起我們的人,刮目相看。”
兩人並肩而行,沉默不語,但彼此的心中都充滿了對世態炎涼的感慨與無奈。
黃巢率先打破了沉默:“憶織,你我今夜……”
曹憶織打斷了他,聲音雖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黃兄,你我既同行,便不必拘泥於此。尋一客棧,權宜之計罷了。”
黃巢聞言,心中五味雜陳,卻也知她所言在理。
兩人沉默片刻,終是在一條燈火闌珊的街道旁,找到了一家看似還算整潔的客棧。
踏入客棧,一股陳舊的氣息撲麵而來,掌櫃打著哈欠,從櫃台後探出頭來,睡眼惺忪地問道:“二位,打尖還是住店?”
黃巢正要開口,曹憶織已搶先一步:“掌櫃的,我們要兩間上房。”
掌櫃眯縫著眼,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番,慢悠悠地說:“哎呀,不巧得很,今日上房隻剩一間了,二位看……”
黃巢正要開口詢問是否有其他房間可選,曹憶織卻已截斷了他的話頭:“那就這間吧。”
她的語氣平靜而堅定,仿佛早已做好了決定。
黃巢愣在原地,心中湧動著複雜的情緒。
他看向曹憶織,隻見她目光堅定,沒有絲毫退縮之意。
他心中暗自思量:“她為何如此堅持?難道……”
他搖了搖頭,試圖將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甩出腦海。
掌櫃見狀,忙不迭地收起打量的目光,一邊從抽屜裏取出鑰匙,一邊熱情地說:“好嘞,二位稍等,我這就帶您二位上去。”
隨著掌櫃的腳步,二人踏上吱嘎作響的木梯,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彼此的心弦上,激起層層漣漪。
黃巢心中暗自盤算,如何在這狹小的空間裏,維持那份微妙的平衡與距離。
踏入房間,一股黴濕的氣息撲麵而來,但比起外麵的寒風凜冽,這裏已算是避風港了。
黃巢環視四周,心中五味雜陳,卻也隻能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憶織,你先歇著,我去樓下看看有無熱水可備。”
曹憶織輕輕點頭,目光中閃過一絲感激與複雜。
她看著黃巢轉身離去的背影,心中思緒萬千。
她深知,這一夜,對他們二人而言,都將是不眠之夜。
黃巢下樓不久,便提著一壺熱水上來,他盡量讓自己的動作顯得自然,以免給曹憶織增添更多的尷尬與不安。
他將熱水倒入盆中,輕輕放在桌旁,然後退到一旁,等待著曹憶織的下一步動作。
曹憶織默默走到盆邊,開始解衣寬帶,她的動作緩慢而優雅,仿佛在進行一場無聲的儀式。
黃巢則背過身去,盡量不去打擾這份難得的寧靜與私密。
房間內靜得隻能聽見水聲潺潺,以及偶爾傳來的衣物摩擦聲。
黃巢站在窗邊,望著外麵漆黑一片的夜空,心中卻如同這夜色一般,深邃而複雜。
他思索著:“這一路走來,我們經曆了太多,從最初的陌生到如今的並肩作戰,再到如今的尷尬處境……未來,我們又將何去何從?”
而曹憶織,則在另一側的屏風後,默默地清洗著疲憊的身軀,她的心中同樣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微妙氛圍,既有尷尬,也有釋然,更有對未來的憧憬與不安。
曹憶織輕步自屏風後踱出,發絲間還掛著未幹的水珠,在微弱的燭光下閃爍著細碎而幽暗的光。
她身著一襲素淨的寢衣,衣袂輕揚,宛如夜色中一朵靜謐綻放的百合。
目光所及,黃巢正立於窗前,背影顯得孤獨而沉重,仿佛與這浩瀚的夜空融為一體,遙不可及。
她緩緩走近,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心間最柔軟的地方,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壓抑。
曹憶織的眼眸中掠過一抹複雜的情緒,她深知晚宴上的風波對黃巢而言,無異於一場突如其來的風暴,將他本就敏感的心湖攪得波濤洶湧。
“舉天……”她的聲音輕柔,如同夜空中最溫柔的風,試圖撫平一切傷痕。
她伸出手,指尖輕輕觸碰到了黃巢的手臂,那觸感冰涼而僵硬,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一般。
黃巢聞言,身體微微一顫,緩緩轉過身來。
他的麵容在昏黃的燭光下顯得格外憔悴,眼神中既有不甘也有無奈,仿佛承載了太多無法言說的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