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巢催馬邁開步伐,仿佛是在向命運宣告他的不屈。
沿途,他經過了幾座破敗的村莊,火光微弱的幾戶人家中傳來低沉的哭泣聲,那是失去親人的哀痛,也是對這亂世無聲的控訴。
黃巢的心再次被深深刺痛,他暗暗發誓,一定要讓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付出代價。
“陳行泰,你不是想讓我刺殺節度使嗎?哼,那我就刺殺你吧!”
黃巢策馬於蜿蜒的山道之上,夜風輕拂,帶著幾分涼意,卻也難掩林間偶爾傳來的異響。
正當他沉浸在思緒之中,忽而,一陣急促而有力的咆哮聲劃破了四周的寧靜,緊接著,是人的驚呼與掙紮之聲,交織成一曲不祥的樂章。
黃巢眉頭微蹙,勒緊韁繩,讓馬兒緩緩停下。
他環顧四周,目光銳利如鷹,試圖穿透夜色,捕捉到聲音的來源。
最終,他的視線定格在不遠處的一片密林深處,那裏,似乎有生命與死亡正激烈交鋒。
“何人在那林中遇險?”
黃巢低聲自語,隨即毫不猶豫地下馬,將韁繩隨意係在一旁的樹幹上,身形如電,迅速向林中奔去。
隨著黃巢的深入,那咆哮聲愈發清晰,伴隨著少年微弱的喘息與痛苦的呻吟,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緊張感。
終於,在一片開闊地,他看到了那驚心動魄的一幕:一名少年正與一頭斑斕猛虎激烈纏鬥。
那猛虎體型龐大,皮毛油亮,雙眼閃爍著嗜血的光芒,每一次撲擊都攜帶著足以致命的力量。
而少年,雖衣衫襤褸,卻身手矯健,手中的短刀在空中劃出一道道銀色的弧線,努力抵擋著猛虎的攻勢。
“好身手!”黃巢心中暗讚,但也不免為少年的處境擔憂。
他深知,單憑少年一人,恐怕難以支撐太久。
少年顯然也注意到了黃巢的到來,他喘息著,目光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既有求助的渴望,也有不願拖累他人的倔強。
“快走……惡虎凶猛,別傷著你!別管我……”他艱難地擠出幾個字,聲音微弱卻堅定。
黃巢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目光在少年與猛虎之間來回掃視。
他心中快速盤算著對策,知道此刻任何輕舉妄動都可能打破現有的平衡,讓情況變得更加糟糕。
猛虎似乎感受到了新的威脅,咆哮聲更加猛烈,它猛地一躍而起,直撲少年而來。
少年躲避不及,被猛虎一爪拍中肩膀,整個人被巨大的力量甩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手中的短刀也脫手而出。
“不好!”黃巢心中暗叫一聲,再也顧不得許多,身形一閃,已出現在猛虎麵前。
他手中不知何時已多了一柄寒光閃閃的長劍,劍光如龍,直取猛虎咽喉。
猛虎猛地側身避過,伸出利爪便抓。
黃巢不及回劍,但另一隻布滿厚繭的大手卻仿佛蘊含著無窮的力量。
他猛地抓住猛虎的前爪,用力一扭,隻聽“哢嚓”一聲,猛虎發出淒厲的哀嚎,龐大的身軀瞬間失去了平衡。
黃巢趁機躍起,一手成拳,如雨點般落在猛虎的頭部。
每一拳都蘊含著黃巢滿腔的憤怒與力量,猛虎在連續的重擊下連連後退,雙爪亂抓。
黃巢跟上一步,揮劍往猛虎咽喉刺去。
猛虎被赤霄劍一劍刺入咽喉,黃巢順勢一劃,將血管完全絞斷。
猛虎咆哮一聲,卻從口中噴出滿天血霧。
猛虎發力往黃巢撲去,黃巢閃身讓過。
猛虎一撲之下,鮮血自喉間噴出,已耗盡力氣,撲倒在地,逐漸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最終癱倒在地,一動不動。
少年掙紮著從地上爬起,望著黃巢的背影,眼中滿是震驚與感激。
“多謝……壯士救命之恩。”他聲音沙啞,顯然受傷不輕。
黃巢轉過身來,目光平靜而深邃。
“不必客氣,路見不平,拔劍相助,乃我輩本分。”
他簡短地回應道,心中卻也在暗自思索:這少年究竟是何許人也?
為何會獨自一人在這凶險的山林中與猛虎搏鬥?
少年喘息未定,望著黃巢:“多謝壯士救命之恩!在下張直方,乃雄武軍使張仲武之子。”
黃巢收起長劍,上下打量了張直方一番,心中暗忖:“此人英勇不凡,倒是個可交之人。”
於是拱手道:“在下黃巢,路見不平,拔劍相助,不足掛齒。”
張直方望著黃巢,眼中閃過一絲敬佩,隨即爽朗一笑,伸出手臂,誠懇地說:“黃兄,今日救命之恩,小弟感激不盡。若不嫌寒舍簡陋,還請黃兄賞臉,至家中一敘,讓小弟略盡地主之誼。”
黃巢望著張直方真摯的麵容,心中暗自思量:“此番我雖急於找陳行泰對質,但這張直方英勇仗義,且他是雄武軍使張仲武之子,或許在他府中,能探聽到更多朝野之事。那陳行泰的腦袋,暫時寄在他脖子上,我要殺他,倒也不急於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