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個小姑娘,什麼見識都沒有,若是貿然跟朱家二老說這事。朱三郎病情轉好,她不好解釋不說。
若是朱三郎的病因此惡化了,她可承擔不起這樣的後果。
雖然很想報答三郎叔叔的恩情。
也不能太不自量力。
想了想,她還是暫時歇下了救朱三郎的心思。
黃昏時,趙氏抱著公雞拜了堂,這婚禮算是完成了。
熱鬧是別人的,她自己帶著公雞回了朱三郎的房間,繼續伺候他。
朱三郎醒了,恍惚間聽見外頭人聲鼎沸好不熱鬧,朝趙氏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溫和的笑。
可不一會兒,趙氏就哭喊著從他們屋裏衝了出來。
顧不得婚宴和鄉親們,對著朱大娘朱大爺哭喊:“爹娘,你們快來,三郎醒了後精神很好,我以為他好了, 可是他突然吐血了……”
“快!快!去請大夫!”吃喜宴的人反應快,催著腿腳麻利的年輕人去請大夫。
朱家老夫妻腿一軟直接蹲坐在了地上。
他們一把年紀自己都是要入土的人了。能不明白一個常年重病的人,突然恢複了精氣神意味著什麼!
怕不是回光返照了。
想到這很可能是跟兒子的訣別。兩位老人連滾帶爬往屋裏跑。
葉安安的心,也跟針紮似的難受。
有一件事,一直存在原身記憶裏的,她不知道別人知不知道。
那是去年夏天,玉米地齊人高的時候,原主去河邊洗衣服,路過村尾的玉米地,差點被人拖玉米地裏去。
幸好千鈞一發之際,瘦削的跟玉米杆子似的朱三郎扛著鋤頭衝了過來。
將那賊漢子打的頭破血流,打跑了。
原主當時嚇壞了,從地上爬起來就往家跑,甚至沒跟朱三郎說一聲謝謝。
也是因為有這件事在心底裏壓著,她便一直想報答朱三郎的恩情,把他的病治好。
然而水平不行,之前幾經思量,她還是忍住了沒開口。
眼看現在人已經到了彌留之際, 她的心,隻覺得被生絞似的疼。
救,還是不救?
當年朱三郎搖搖晃晃舉著鋤頭來拯救原身的畫麵,仿若曆曆在目,葉安安眼眶酸澀,眼淚止不住的往外翻湧。
那時候的朱三郎就弱不禁風了,可他還是不顧一切的來救原身。
朱三郎死了,別人的日子會照樣過,原身當年差點被輕薄的事就少了個人知道。
可若是不救,她又當真不會後悔嗎?
當年要不是朱三郎挺身而出,原主隻怕早已活不到現在。
再說,都過去一年了,村裏根本沒人議論這事,說明朱三郎即便活著,也會守口如瓶。
葉安安腦袋頭疼欲裂,眼淚在不知不覺中糊了滿臉。
她捂著頭,痛哭出聲,最終,想救人的心占了上風。
她用袖子擦了把眼淚,跟在朱家二老之後進了朱三郎的房間,聽見裏頭傳來哭聲,她梗著脖子說:
“朱爺爺,朱奶奶,讓我試試吧!我雖然沒學過醫術,可我發現了一種神奇的東西。說不定能死馬當活馬醫。把三郎叔叔救好。
但是我不敢保證。你們可以出去,讓我試一試嗎?”
葉安安話音剛落,鄒大夫到了,他衝進來把了把朱三郎的脈搏,連續換了幾個地方,幾乎已經感受不到他的脈搏了。
麵色凝重的對朱家二老搖了搖頭。
這意思,大家都知道,是回天乏術,可以準備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