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桌的邊緣上有著兩個很清晰的腳印。都是因為這裏的灰塵實在太厚了,想不留下腳印都不行了。
我慢慢對著那腳印,踩了上去。陶靜也注意到了我的動作,在那給我分析著:“腳印比你大,而且從痕跡上看,應該是一個比你高的男人,也比你重。穿著皮鞋。”
“穿皮鞋到這裏來,他還真是厲害,還能跳上來。”
“他應該身手不錯,至少不比你差。你看這裏,就那兩個腳印,沒有踏腳的地方,他是直接翻上去的。”
陶靜說話的時候,我已經對好腳印了。這麼對著腳印的時候,臉就朝著牆壁的方向。我把手電筒叼在嘴裏,一邊含糊著說道:“那師兄也真是的,他要是在這裏直接告訴我們發生的事情經過就好了,還用我們在這裏當福爾摩斯啊。”
手電筒的光線照著我方便看到的方向。人家能留下這麼兩個清晰的腳印,那肯定是這麼方便,才會這麼站著的。
我仔細看著,手裏拿著的紅線卻沒有絲毫的放鬆。
這裏看上去,能動手腳的地方,就是那大供桌和牆壁之間的位置。而那正好有著一個蹭掉灰的痕跡。我伸過手去,但是手卻僵在了半空中。嘖嘖,那地方也夠髒的,灰還不說,還長了那種很惡心的黏糊糊的,就很鳥屎差不多的菌子。
我的潔癖又發作了。我抽出了手套帶上之後,才避開了那菌子,把供桌上的一塊小木板移了一下,露出了供桌和牆壁的縫隙。就在那縫隙裏,我看到了一雙紅色的,充滿血的眼睛。我的手電筒光,正好打在了那兩眼珠子的上麵。
那眼珠子,也正好死死盯著我。我的手都僵住了,那縫隙和牆壁也就一個手指頭這麼點寬度,就算下麵有人,那頭頂著牆,我在這個縫隙看到的,也應該是頭頂上的頭發,而不是眼睛吧。試想,一個人要怎麼做,才能在一節手指頭這麼點的縫隙裏,露出眼睛來。最重要的是,那縫隙前麵就是一麵牆。除非它把頭鑲進了牆壁裏,要不怎麼可能呢?
那眼睛死死的盯著我,我能感覺到它散發出來的惡意。它不是沒有意識,它是下了意識的看著我。
在我身體因為他的那雙眼睛而僵住,心髒都漏拍的時候,陶靜正好問道:“看到什麼了?”
“沒什麼。”我還想著,我要是這麼輕輕的退下去的話,它會不會也這麼安靜呢?
我也就這麼一個念頭,還沒有來得及實行呢,腳下的供桌就被掀開了。一切太突然的,就好像站著桌子,一下就被人從桌下拱翻了一般。
以前常年打架的敏捷度,讓我在腳下桌子被掀翻的時候,就趕緊跳開。有些狼狽的滾到了一旁,但是至少沒有受傷,隻是我嘴裏叼著的手電筒因為這個動作而掉了。光線照到了別的地方,而那供桌被掀翻之後,正好擋在了大門前,擋住了大半射進來的車燈光線。光都打在了屋子上方,真正危險的地方,卻是一片的漆黑。應該不是漆黑,隻是我們的眼睛在短時間裏沒有能適應這個光線而已。
這才是最致命的。沒打過架的人不知道,那種眼前突然一黑,光線突然的變化對於沒有做好準備的人來說,那兩三秒的時候,就足以決定一場架的勝負了。
我以前打架就有過一種做法,就是從人身後,突然蓋住他的眼睛,然後同時攻擊脊柱。蓋住眼睛的瞬間,人會有一兩秒的腦袋空白的時間,一秒內,我要攻擊他的脊柱化解他的攻擊力。要是我錯過了這一秒鍾的時間,那就隻有被人抓著手,直接摔過來的份。
所以在這樣的漆黑中,我沒有急著去撿手電筒,而是蹲下身子,讓我也進入大供桌擋住的那片黑暗中。這樣能更快恢複視力。
確實很快,我的眼睛暗適應就轉換過來了。隻是我看到的第一件事物,就是在我臉前麵不到二十厘米的一雙眼睛,發紅的眼睛,帶著熒光的感覺。高度跟我的臉一樣,它應該也是蹲在,或者爬在地上的。
眼睛緊緊盯著我,我大聲喊道:“不要動!”我這三個字當然是跟陶靜說的,眼前,那具屍體已經在我跟前了,而且他渾身上下都在散發著一股子惡臭。估計剛才的躲在供桌下麵,才沒有那麼臭,現在一動起來就更加臭了。
那種味道,讓我有種反胃的感覺。今晚趕著過來這邊,我和陶靜都還沒有吃晚飯呢。這要是真的吐出來的話,那就隻有吐出黃疸水的份了。這是屍體啊,又不是鬼。鬼還可以進行一下遠程攻擊的,這種隻有實打實的跟他打架的份。其實也不隻有這麼一種辦法,而是我直接不會別的辦法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