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隻要一個就夠了(2 / 2)

小魚默聲,安靜地蜷在了他的懷裏。

夜已過半,帳中眾將依舊精神十足,為陣法、隊列爭論不休。達喀族與榮軍想法大相徑庭,一方讚同速攻之法,而另一方要求迂回之術,扯到了嗓子痛也沒個眉目。

宋灝聽眾將各抒己見,有些心不在焉,他時不時會瞥向帳外分判天色,偶爾還會愣神。

“兩軍交戰,自是應該乘勝追擊……”

“不辨形勢,那是蠻夫所為!”

兩將吵得紅臉脖子粗,口沫橫飛,可到了宋灝眼裏卻是另一番景象,他看到月華之下,兩副交纏的胴,他看到她在他耳邊輕語嬉笑,一副放浪模樣。

“你這老匹夫懂什麼?!定是年老怕事,才出此言。”

“你這粗莽漢,竟在陛下麵前口出狂言!”

……

兩將越吵越烈,月下的影也越纏越緊,終於,宋灝受不住了,用了全身的力氣狠拍扶手。“呯”的一聲巨響,周遭頓時鴉雀無聲。

“夠了!”

他怒目喝斥,眾將立即收聲,倉惶跪地。

宋灝怒氣衝衝站起身,不顧眾人眼色甩袖離去。他一路疾步,來到阿五住處,遠望過去房中光微亮,像是沒人在。宋灝立在台階之下,看著擋在麵前的門,眼中盡是複雜。過了半晌,他突然跨上台階,猛地把門推開,兩三步衝了進去。

未曾想阿五在裏頭,她聽到動靜回眸驚望,一看是他便地轉回頭去,不冷不熱地問道:“陛下這麼晚來有何要事?”

她邊說邊散開濕漉漉的發在爐邊烘烤,身子一低,不經意地露出後麵妝鏡。宋灝從中看見了自己氣喘籲籲的模樣,急切且狼狽。

“沒事,隻是想來看你。”他故作輕巧,深吸口氣,偷偷地斂起倉惶之色。

阿五未搭理,他走近,她仍是這張冷臉,連笑都不願意擠出一個。宋灝假裝不在意,一屁股坐在榻邊,寬衣解帶。

“今晚我就睡這兒。”

話落,阿五微微一怔,側首朝他看了會兒然後起身走出去。宋灝拔長脖子,看她想要做什麼,不一會兒幾個婢女端盆捧巾,魚貫而入,他見之不由鬆了口氣。

洗漱過後,宋灝便躺上錦榻,阿五卻一直坐在鏡邊。他知她是有意如此,忍不住幾番催促,過半晌,阿五終於挪腳過來,慢慢地脫去繡鞋寬袍。

一絲寒氣鑽進錦衾,宋灝不禁抖擻,他顧不得冷,連忙將湯婆子移到阿五腳後。禦醫說過,她的身子受不了寒氣,若不好好養,怕是懷不了胎。

宋灝愧疚,伸過手想要抱上。阿五側身以背相對,隨後淡淡地說了句:“睡了。”

她冷臉以待,甚至連話都不願與他說。宋灝心生惱意,硬是扳過她身子,脫去嬋衣想要求歡。阿五不吵不鬧,萬事都隨他去,可不管他如何挑弄,她都像塊石頭,又硬又冷。

宋灝敗下陣,放過了這塊難以下咽的肉。他從後將她擁在懷中,即便是萬般溫柔她都沒反應。

宋灝深知錯了,他也不知道那時是怎麼了,整日氣惱,怨氣難平。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做那荒唐事,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的手,怎麼會去打她,知道那一巴掌會奪了小兒的命,他萬萬不會出手。

禦醫說是個男胎,說不定和麟兒一樣聰明伶俐,他追悔莫及,原本能因此破鏡重圓,他卻親自毀掉了。舊仇添新恨,她不可能再原諒他。

宋灝心如刀絞,眼前又出現一灘血池,想到她蒼白無血色的臉,他不由自主地收緊雙臂,狠狠地把她攏到懷裏,不想讓她離去。

阿五裝睡過去,他的喜怒哀樂皆與她無關,惟有一個恨字,能記得清楚。

他把她關了十年,回到宮中,他又奪了她守的貞。這還不算是懲罰,光天化日之下,他竟然在她的宮裏,在麟兒曾睡過的地方同婢女廝混,不管他如何踐踏她,她都不在意,可是那是麟兒的住所,任何人都不能糟踐?那一瞬間,她怒不可遏,趕走婢女,扇了龍顏,那時她不知已有身孕,廝打之時竟然落了胎,血染紅了素色的裙。想來,竟然不覺得痛,甚至還有一絲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