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大家似乎都認為,殘象的形成是無序的。”煉風說道。
“難道不是嗎?”淩安不解。
雖然他現在也是殘象,不過對於自己的出身來頭也沒有什麼概念。
“不僅僅是這樣。”煉風搖頭,“有一些殘象的形成和傳說、甚至是真實曆史有關。”
“你指的是這鳴鍾之龜?”淩安看向水澤中央那口碩大的古鍾。
“沒錯,傳說以前的瑝瓏軍會在戰爭中敲響銅鍾,激勵戰士奮勇殺敵,亦或是凱旋的號角。”
淩安回憶起剛才的鍾聲,的確,那鍾聲古樸而又悠久,正是這鳴鍾之龜所發出。
“曆史上,隨軍出征的敲鍾人曾經在這青河邊救下了一隻烏龜,它和戰士們一同生活訓練,儼然已經成為瑝瓏軍中的一員了。
但在慘烈的戰鬥之後,敲鍾人倒在了勝利前夕,戰場上理應不會再響起凱旋的鍾聲……”
煉風也凝視著水澤中央,不知道是在看向古鍾還是古鍾下的鳴鍾之龜,緩緩開口道:“但那一天,鍾聲還是響起了。”
淩安瞬間了然:“烏龜擔起了敲鍾的使命是嗎?”
煉風點點頭:“沒錯,這口古鍾……和當年瑝瓏軍的銅鍾如出一轍……當年那隻烏龜也不見了蹤影,隻有一頭身負古鍾的巨型殘象和偶爾響起的古樸鍾聲,還在鳴鍾澗裏回蕩。”
聽著煉風的敘述,淩安默默點頭。
他已經明白了這背後的故事。
鳴鍾之龜的誕生,恐怕就是源於過去敲鍾人的故事。
所謂的特定頻率,也就是鳴鍾之龜的刻板行為。
在太久太久之前,它還隻是一隻孱弱的小烏龜時,親眼看著敲鍾人是如何敲響銅鍾,瑝瓏軍是如何在鍾聲下奮勇殺敵。
那隻小烏龜的一生,都被困在了鍾聲裏。
就算它如今輕而易舉的就散發出海嘯級的威勢,也逃不脫當年在台下,綠豆般的眼睛眨巴著看著敲鍾人振奮的敲響銅鍾的那一幕。
“淩安巡尉,我和你說這麼多,沒有別的意思,殘象獵人第二守則,你知道的。”煉風說道。
“永遠不要同情殘象麼……”
“是啊,就算有太多悲情的過往,但它如今已成殘象,挪挪身子就可能有無數人為之喪命……”
煉風看向淩安:“這裏就交給你了,先行小隊他們受傷太重,我得先帶他們回今州接受治療。”
“去吧。”
淩安沒有回頭,煉風走了也好,僅憑他現在這副貓貓身軀,麵對鳴鍾之龜還是有些孱弱。
“淩安巡尉,敲響那口古鍾,盡量貼近它戰鬥,我在今州等待你的好消息。”
煉風最後留下一句話,帶著傷員離開了。
鳴鍾澗,隻有淩安獨自站在水澤之外,靜默注視著那口古鍾。
他這個人,向來不愛聽悲傷的故事,就算打遊戲,也總是為了一個Happy Ending熬夜通宵。
同為殘象,他此刻站在這裏,豈能感受不到鳴鍾之龜的苦痛?
這世上從未聽聞過有需要敲響某物才能喚醒的殘象。
無非是刻板行為罷了。
就像被困在動物園裏的雄獅,隻會落寞的繞圈。
就像巴甫洛夫的狗,敲響鈴聲就會屁顛屁顛跑來吃食。
畢竟多年前,它就是這麼聽著鍾聲,親眼看著瑝瓏軍是如何在鍾聲下衝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