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馬明蘭已然聽出,盛嘉禾這是不願伸手拉一把她的兒子。
她的情緒逐漸激動,可奈何身上一點兒力氣都沒有,脖頸稍微上揚,就軟無力的落回枕頭上。
她喘著粗氣,骨瘦嶙峋的臉被漲到通紅:“我都快要死了!快要死了!......你為什麼就不能答應我,為什麼啊為什麼還要這樣對我......”
任憑她如何不甘,如何嘶吼憤怒。
盛嘉禾早已轉身離開了盛家。
關上那扇鐵門。
她仰頭長舒了一口氣。
仿佛吐出了在屋子裏,無形消化的所有濁氣......
到一樓的時候,瞧見盛優正坐在超市門口的板凳上,望天發呆。
盛嘉禾遲凝了一瞬,還是走了過去。
看到她來,盛優忙斂回思緒,拿了一個馬褡放好,跟她一起並肩坐著。
許久後,盛嘉禾開口問:“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我啊......”
盛優故作輕鬆的回:“我準備把超市關了,再把這間房子賣了還債,畢竟都是鄰裏鄰居,親朋好友的,總欠著人家錢,也不好。”
盛嘉禾輕嗯一聲,沒說話。
盛優打量了她一眼:“你現在過得挺好吧。哦,對了,林年那廝有沒有欺負你?要是受了委屈,千萬別憋屈忍著,你跟哥說,就算是打不過他,我也能跟他魚死網破。”
“他對我很好。”
“這樣啊,那就好,那就好......”
他眸光難得拘謹地將頭扭回去。
二人沉默間,盛嘉禾這才抽出時間去掃量他。
盛優的年紀跟自己差不多大,以往就算是在家啃老躺平,對於自己的形象,除了愛穿拖鞋以外,還是捯飭的很精神。
最近一次見他,也是在自己婚禮當天了。
那天,他穿了一身價格不菲的名牌西裝,不知道的人,還真會誤以為他是哪個家族的大少爺。
可隻有盛嘉禾看出來了他的謹小慎微。
一向大咧愛吃的他,整個席間基本都沒怎麼動筷,目光要麼是落在她身上,要麼就是時刻警惕著,周圍有沒有人會碰到他。
很明顯,西裝要麼是租的,要麼就是等會兒婚禮結束要拿回去退的。
可彼時。
盛優一臉胡茬,整個人看起來黑瘦頹靡,再也沒了往日的神采。
從小到大,他雖然沒在自己這裏占過上風,哥哥當的也不夠稱職。
可盛嘉禾並不討厭他。
他雖說是馬明蘭的親兒子,可很多時候跟自己一樣,都是活在馬明蘭的陰霾掌控中。
想到這,盛嘉禾問他:“你有沒有想過,將所學專業重新拾起來?”
盛優眸光微動,緩緩笑道:“估計,也拾不起來了吧。”
自從辭職後,他就一直待在超市裏,接觸最多的也就是遊戲,對於自己的專業,已然陌生了。
“那,如果有一份工作需要你離開這裏,前期還需要你二十四小時的看管待命,看起來像是失去自由。可待遇豐厚,也能讓你重新找回一條出路,你願不願意去試試?”
聞言,盛優側頭看過來:“什麼工作?”
“我正在物色新店的選址,應該是定在別的城市。”,盛嘉禾解釋。
“可我沒做過你們這一行,我能行嗎?”
“行不行的,試試不就知道了。”
盛嘉禾補充:“你現在顧忌的不應該是自己行不行,而是你願不願意,跟你的決心。盛優,這個世界上,可以有人為你鋪路。”
“可這條路,你願不願意踏進去,又能夠走的多遠,完全取決於你自己,誰都幫不了你。”
盛優聽後,露出一個很意外的神色:“你在林家過得不好嗎?林年不是豪門嗎?為什麼還要讓你這麼辛苦,這麼拚的。”
“因為,這是我想走的路。”
盛嘉禾忽而站起身來,淡聲道:“我還有事,得先走了,你如果想清楚了,可以隨時跟我聯係。”
“等一下。”,盛優見狀,也跟著站起來。
他叫住盛嘉禾,又匆忙轉身,從冰箱裏拿出一個雪糕,走到她跟前遞過去。
“你不是一直想吃貴的嗎?這可是雪糕刺客,很貴的,拿著。”
盛嘉禾垂眸掃了眼雪糕,跟他玩笑:“今天怎麼突然這麼大方了,不記賬了?”
“還記什麼賬啊!”,盛優摸了摸後腦勺:“過段時間超市就賣出去了,用不著記了。”
盛嘉禾唇角微抿,沒有去接雪糕:“太涼了,下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