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的上學期開學了，學生到校的先一天，學校召開了全體教工大會，布置新學期的各項工作。陳會真主持會議，他先向老師們表示了親切的問候，拜個晚年。陳會真的開場白過後，由謝正龍對上個學期的期末統考作總結，具體情況已經打印出來，人手一份，一目了然。全縣10所高中，排名前三的自然是一中二中三中，七中排名第五，也就是嶽平說的，在鄉鎮中學裏，排名第二。謝正龍對這樣的成績沒有作評價，隻說是還要進一步努力。
沈士亮關心的是文一班和文二班的情況，令沈士亮沒想到的，文二班的成績比文一班要差，雖然差得不多，但也說明了文二班的教師在教學上還存在不足。他納悶了，分班時文二班學生的成績比文一班要好一點，自己對班級的管理已經很到位了，班風學風都很好，為什麼成績不及文一班呢？得和任課老師好好的分析一下，找出原因來。
他再看了看成績統計表，令他沒想到的是，文二班的語數英三科的成績要低於文一班，但政史成績卻比文一班要好一點，這就說明，拖了文二班後腿的是語數英三科的老師，也包括了自己，他打消了要召開任課教師會議的想法，隻跟遊先初和張小明好好談談，分析一下原因。
謝正龍說的第二件事，本學期教務工作的安排，具體安排也打印了，每周要幹的事情上麵都有注明。沈士亮注意到了，四月份就是高三畢業會考的報名時間，得為卿一民找好代考的人選。
嶽平最後作總結發言，他說：“教育局把今年高考的上線指標分配下來了，是24人，比去年增加了4人，我們每個班必須完成6個人的上線指標，任務是艱巨的，但我相信隻要老師們齊心合力，這個任務還是能完成的。老師們，這一學期對於高三教師說來，是至關重要的一個學期，再過四個月就要高考了，是你教學成果揭曉的時候，個人的榮恥全在這四個月。希望你們再添一把柴，再加一把火，把升學率搞上去。”
散會後，沈士亮來到遊先初房間裏，說文二班期末統考成績不理想，得找找原因。遊先初的反應很冷淡，說：“縣裏舉行的統考不正規，成績也不能反映出真實情況。”
去年下學期全縣進行了統考；教育部曾經下文，禁止普通中學濫行統考，除了升學考試和畢業考試外，都不得進行縣級規模的統一考試。但教育部在北京，天高皇帝遠，縣官不如縣管，各縣仍然我行我素，統考是管理學校的最好方法。
沈士亮見遊先初的情緒不對，說：“你是怎麼啦？臉拉得像驢臉一樣，是不是沒結成婚鬧心？”
在上個學期結束前，遊先初就告訴沈士亮，他和未婚妻已經領了結婚證，一切準備工作已經就緒，臘月二十四過小年，在他的老家正式舉行婚禮，屆時請沈士亮去湊個熱鬧，捧個人場。可是等到臘月二十三，把灶王爺也送上了天，還不見遊先初送請柬來，連電話也沒打一個來，知道有了變故。昨天老師返校，沈士亮才得知，遊先初的婚禮延期了。
沈士亮說：“是不是感情上出現了危機？”不知怎麼，他突然有了一種幸災樂禍的心理。
遊先初說：“我們證也領了，早就睡到一起了，能有什麼危機？隻是遇到一點小小的麻煩。”
原來遊先初的內弟，是個老複讀生，連續三年參加高考，就是沒有上線，他的同學都笑稱他為“老三屆”①。要是分數差得多也罷，偏偏每年都隻差那麼幾分，就此放手也覺得可惜，隻要再努力一把，是有希望考上大學的。去年又去複讀，誰知期末全縣統考，成績還退步了，距離估計的分數線，差了十多分。嶽父不高興了，說：“冷水洗雞巴，越洗越縮；這書沒得讀手。”決定不再送兒子複讀了。
內弟堅持要讀，說：“縣裏舉行的統考不正規，成績也不客觀，算不得數。”
內弟要讀，嶽父不供，姐姐疼愛弟弟，就與遊先初商量，說沒有半途而廢的，父親不送，就由姐姐姐夫送他再複讀半年，讓他考第四屆，盡一個作姐姐姐夫的責任，考得上考不上就看他的本事了。並要求遊先初說，你也是高三老師，要抽點時間輔導弟弟，圓他一個大學夢。
遊先初拗不過未婚妻，也為未婚妻的親情所感動，同意負擔內弟的相關費用，抽時間過問內弟讀書的事。為此，他們把婚期推遲一年，遊先初的經濟負擔和精神負擔加重了，他倍感壓力。
沈士亮說：“再複讀一年，你內弟他有把握考上大學嗎？”他認為如果沒有把握，遊先初的付出就不值得了。
遊先初說：“我看難，就像一位跳高運動員，他跳到2米高，已經是極限了，以後再怎麼努力，就是越不過這個高度。”
沈士亮說：“既然如此，你這又是何苦呢？”
遊先初答所非問的說：“要是應屆生就好了。”②
沈士亮心裏突然動了一下，沉默了一會說：“我記得你說過，你的未婚妻姓卿，對吧？”
遊先初說是姓卿。
沈士亮又問：“你內弟叫什麼名字？”
遊先初說：“叫卿亦仁，你問這個是什麼意思？”
沈士亮說：“我正在考慮一個計劃，如果這個計劃能夠實施，你內弟保準能考上大學。”
遊先初大喜，說：“什麼計劃，說說看。”
沈士亮說：“這個計劃就是把你內弟當作應屆生報考。” 應屆生的錄取分數線比往屆生要低，如果把遊先初的內弟作為應屆生報考，有把握考上大學。
施先初擔心地說：“這違反高考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