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孝元說:“中午請稅務局的人嘬一頓,再每人打發一條煙,爭取少罰點。他們隻來了四個人,花不了幾個錢。”
胡曉凡表示同意,說你去辦就是。
鄭孝元說:“我不甚酒力,沒人陪酒。”
謝靜就自告奮勇,說她去陪酒。鄭孝元說,你行嗎?謝靜說,我保證把他們都喝趴下了。結果,一中是少罰了許多錢,是謝靜陪酒的功勞。
此後,胡曉凡就把謝靜安排到學校辦公室,名義上叫辦事員,具體的工作就是,每天把學校的郵件從收發室拿來,分發到各個辦公室去,此外有事就聽從差遣,沒事就玩,屬於勤雜人員,工作很輕鬆。教育係統不存在下崗一說,工作穩定,像一中這樣的重點中學,財政工資有保障,自籌工資也不短缺,謝靜也就安心了。
沈士亮說:“她就是陪了一頓酒,就受到如此優待,不至於吧。”
姚建國說:“她還幹了一件事,我們不得不佩服。”
這件事就發生在前年,學校的教學區是征購當地農民的土地,所以不時的有農民跑到學校來找胡曉凡,說征地補償款少了,要追加。胡曉凡說,土地是縣政府征購的,協議也是你們與縣政府簽訂的,你們認為補償款少了,應該找縣政府去交涉,我跟你們沒往來,找我沒用。農民說,土地是你們學校在使用,我們就找你們學校。胡曉凡不給,農民堅持要,雙方僵持著,農民就隔三差五到學校來鬧。
為了解決學校與當地農民的土地糾紛,東城區政府也做過農民的思想工作,但收效甚微。這天,又有四五個農民找上門來了,他們捋袖擦掌氣勢洶洶,大有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正好謝靜在校長辦公室裏聽胡曉凡交待工作,便馬上護住胡曉凡,厲聲要農民出去!農民不出去,試圖拉開謝靜,雙方就推推搡搡,亂作一團。
突然謝靜大叫了,你耍流氓!一農民說,我怎麼耍流氓了?謝靜說,你摸我的奶子。農民說,你的奶子不就是讓男人摸的嗎。謝靜說,好,你有本事就等著。說完衝出人群,到樓下學校辦公室給老公打電話。
謝靜的老公何許人也,是一所武術學校的教練,一接到老婆的電話,立馬召集了十多個學員,開著一輛麵包車,直奔一中而來。謝靜早在樓下候著,領著這幫人衝入校長室,二話沒說,先把幾個農民控製起來,謝靜指著一個農民說,就是他。老公當即左右開弓,狠狠的扇了農民兩個嘴巴,打得農民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老公罵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是什麼東西,敢摸我老婆的奶子,今天非把你廢了不可。
胡曉凡怕把事鬧大了,不好收場,就說不要打了,有話好好說。老公說,對這些不講理的人,沒什麼好說的,我們不影響你校長辦公,給我拉到操場上,往死裏打。幾個農民嚇破膽,慌忙跪下磕頭作揖,說再也不敢了。此後,真的沒有農民到學校來鬧過了。老師們說,是謝靜用胸脯捍衛了學校的安寧,雖是一句玩笑話,但謝靜的確是辦了一件讓旁人辦不到的事情。
胡曉凡對謝靜也有了一份感激之情,以教務處的雜事多,便把謝靜調到教務處,到了教務處,差遣謝靜的人就少了,也算是對謝靜的一份回報。沈士亮這才知道,謝靜非等閑之輩。
曹四海來了,見沈士亮已經在操作電腦,也湊上去看,屏幕上新生的姓名和成績排列得清清楚楚,高興地說:“不錯呀,沈主任,已經打了這麼多了。”
沈士亮得意的說:“不多,才剛剛開始,我保證兩天完成任務。”
曹四海說:“不錯,不錯,年輕人就是有股子幹勁。”說完就坐到自己的辦公桌前,順手拿起桌上的茶杯,揭開蓋,又從抽屜裏拿出茶葉盒,撮了茶葉放進茶杯裏,然後起身走到文件櫃旁的矮桌邊,拿起桌上的熱水瓶要倒開水,可熱水瓶很輕,晃了晃沒聲響,就說,“今天沒打開水。”
正在專心排課表的姚建國說:“剛才跟沈主任扯談去了,忘了打開水;我這就去。”說著,拿起熱水瓶出去了。
曹四海問沈士亮,你們扯些什麼?沈士亮說打掃衛生的事,還說姚建國對打掃衛生有點怨氣。曹四海說:“不怪他有怨氣,本來說好的,三個人輪流來,謝靜上班老遲到,姚夫子就替她打掃了,輪到我打掃衛生,姚夫子死活不讓,說是要照顧老同誌,結果打掃衛生就成了他一個人的事,有點怨氣也應該。他這個人,牢騷怪話是有一點,但幹工作一點也不馬虎,總的來說是個好同誌。”
沈士亮立馬感到一個問題,曹四海年紀大了,幹不了幾年就要退休,那麼這個教務主任就是自己的了,得好好爭取。
沈士亮是教務處副主任,不能全脫產,他擔任一個班的數學課,另外的主要工作就是編排校友錄,明年是普陽一中百年校慶,要出一本紀念冊,紀念冊上有百年來的校友名單。沈士亮把檔案找來,按時間順序把校友的名字輸入電腦,解放前的資料不全,有多少他就輸入多少,解放後的比較齊全,不但要分時間,還要分班級輸入電腦,印製的事就不歸他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