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化成水,水又結成冰,冰上又下了一層薄薄的雪,寒冬還在一步一個腳印的走,一棵棵結滿了冰坨子的矮樹林立在院子後麵的花園裏,銀池蠟像倒是別有一番北國的風景。
馮春興趣索然,裹了一件貂裘大氅,不著歲月痕跡的臉上,那雙索然而蕭索的目光顯盡了疲態,握著針線的手顫抖不停,略顯佝僂的端坐在中間的涼亭裏,有種垂垂老矣的韻味。
五戒穿著一件寬大而單薄的僧衣從寒風中疾步走來:“侯爺,沒有找到,老三沒有留下任何消息,倒是聽說柱國大將軍、禦林軍指揮使程雍在雪河城遭了北胡餘黨的埋伏,全軍覆沒,程雍被擒。”
馮春微微點頭,放下手裏的針線,又從旁邊的竹簍子裏拿了一把剪刀顫抖著攤開一塊染著好看碎花的錦段裁剪起來,他頭也沒抬的顫聲道:“五戒啊!這酒得戒了,你看我這手抖得,拿剪刀都快拿不穩了,哦,對了,你說這花錦的料子月兒會喜歡嗎?
可得告訴你,在我老家哪裏,女孩子的衣服可是講究得很,春夏秋冬,各有各的款式,有束腰的,有開叉的,還有低胸的,可惜啊,時間過得太久了,我也記不住太多的款式了,也不知道我給她做的這身衣服她喜歡不喜歡。”
他麵露神往之色,臉上掛起淡淡的笑容,不過他顫抖的手,總有一種讓你心酸的遲暮之感。
五戒走上前來,一把奪過他手裏的剪刀:“侯爺,這天要變了,當年您遭奸人陷害,心灰意冷,決意終老慈雲山下,我五戒是個粗人,但也理解侯爺您這是為的那般,可是您這一次已經從慈雲山出來了,如今天下又有動蕩,群雄司機而起,北有胡國蠢蠢欲動,南有張猛擁兵自重,朝中商家已和劉家勢成水火,東、西諸藩各懷心思,侯爺自古亂世出英雄,咱們的機會來了...”
“算了吧!都算了吧,一切都是過眼雲煙。”馮春淡淡的道,“我本不屬於這個世界之人,我不能改變了這個世界的曆史,更不能改變它的發展,五戒,你知道飛機嗎?知道蟲洞嗎?知道宇宙飛船,知道航空母艦嗎?
還有,時間的相對論,嗬嗬…這些你都不知道,你們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為什麼不老嗎?那我告訴你吧,我家鄉哪裏一年,這邊二十年,二十年,懂嗎?也就是說我在這裏來了一百年,按我家鄉那邊的時間來算,也隻不過是過了短短五年而已…”
五戒茫然的看著他,哪裏知道馮春說的什麼。
這時候,院子對麵的房間推開了,一個穿著黑色皮大衣,說不出是什麼料子做成的衣服,高鼻梁,短寸頭,打扮怪異的男子走了過來:“馮春,都安排妥當了嗎?這一次我把你帶回去,你的回歸肯定會震驚全世界,對了,我上次帶回去的標本,還有發現這裏的論文,已經獲得了諾貝爾獎的提名…”
陌生的人,說著陌生的話,五戒一點都聽不明白,他愣愣的摸著他不著一縷發絲的光頭,疑惑得看著走過來的這個人。
若是喬月在這裏,自然一眼就能認識,此人正是四年前,筆架山下,送給她黑石頭的那個怪人。
作為宇宙地外文明的探索者,他上一次把這個世界的發現帶回地球,已經引起了轟動,而這一次,他是帶著另外一個任務而來,那就是尋找在他之前來到這裏的先驅者。
很顯然,馮春就是這個先驅者。
馮春俊朗的臉上帶著柔和的微笑,轉過身來看著走過來的這個男子,他的手拿著那塊已經剪了一半的錦緞:“再過幾天吧,既然穿不上她給我做的衣服,我就親自給她做一身好看的衣服吧,對了,裕偉,你應該帶了電腦吧,給我查一查,選個好看點的款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