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挾著一種軟弱在請求沒錯,但這並不代表,除此之外,她沒有其他的方法。
那是一種柔弱的請求,那也是一種堅定的威脅。
夏爺爺並不著急答應,也沒有立刻拒絕。要知道,對於以沫來說,對他而言,更重要的當然是夏炎烈。
“以沫,你要知道,我跟你爺爺,關於你跟炎烈,所做的任何安排,都是為了你們好,雖然,你們不一定能理解。但是我始終認為,你跟炎烈的婚姻,必須存在,這才是重要的,你如果是為了炎烈好,要離婚的話,那你就錯了,如果你是為了你自己,要跟他離婚的話,爺爺,是可以答應你的。但這件事情,你要想好,離婚,真的是你自己想要的?”
以沫低下頭去,就算她是希望能夠跟孩子一個完整的家的,但是夏炎烈,顯然,不是她所期冀的,那個家庭裏麵的一道溫暖,他隻會像是一個寒冰所在,時刻刺痛她的心。
她隻願自己的未來裏,再也沒有自己的過去,時刻跑來幹擾清晰,孩子需要的是一個那樣子的成長壞境。
她沉默片刻,然後,抬起頭來,用很堅定的語氣,對夏爺爺說:“是的,爺爺,是我自己想要離婚,而且,我也必須離婚。”
她的態度很堅定,這一場婚姻大戰,從很早以前,她就想要幹幹脆脆的來一個了斷,就當是動夏炎烈的一個人情,她早就想要那麼做的,隻是因為爺爺在中間阻攔,所以,她才一直拖遝,直到今天。
直到今天,爺爺已經遠去,剩下漫長的時光,需要她一個人,來為自己和孩子的未來,鋪橋搭路。
她或許是怯懦的,但她不是傻子,夏炎烈突然在她的生活裏出現,並且,收起了所有對她的惡意,反而,展現出一種溫柔的善意,可他真的不是一個好演員,他的那些虛情假意全部都在他的眼中清晰呈現,那種厭惡,明明白白,堂堂正正,她想要說服自己,隨著時間過去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可是她卻害怕,害怕這樣子的時光,永遠也過不去。
她沒有信心,耗過這一場漫長的時光,她已經在慢慢說服自己永遠失去顏宴塵的那一段痛苦時光中,被研磨得,隻剩下無盡的悲觀和虛空了。
即使是傾城的日光,也再照不進她厚重霧霾籠罩的防備裏。
夏爺爺最終點了頭,可是他的臉上,卻是失望的表情,他甚至有很惋惜的語氣對以沫說:“炎烈那孩子,如果你願意給他一次機會,等著他的話,你會看到他的眼淚和懺悔的,可惜,他已經失去了這個機會了。”
那並不是以沫給與他的機會,相反,那其實是夏炎烈賜予她的一場絕望。
夏炎烈還是在以沫的生活中,盡心的扮演著一個好丈夫,為了生活,雖然他表達得很清楚,忍辱負重般的,為了自己的未來,步步為營。
以沫漸漸開始佩服他了,她並不刻意跟他保持距離,她隻是常常看著身側的這個男人出神,她不知道他還會這樣堅持忍耐到什麼時候。
但即便他刻意親近了,兩個人之間的交流依然還是很少。已從,他陪以沫去產檢的時候,以沫突然問他,“簡池,還在青恒市嗎?”
她突然問起簡池,顯然令他有些錯愕,他詫異的看了她一眼,才說:“嗯,怎麼,你找他有事?”
以沫意味深長的歎息了一聲,說:“沒事,因為想起夏初了,所以,隨便問問。”
提起夏初,兩個人心裏,一時都有些戚戚。
已經是冬天,雖然雪花的影子還沒有見,但以沫卻仿佛已經聽到了他們千山萬水奔赴而來的腳步聲。
以沫的肚子越來越大了,他們彼此之間,沉默了一會兒,以沫又說:“其實,就算沒有這個孩子,早在你決定,要跟我離婚而搬到景山來跟我一起住的時候,我們就回不去了。”
這是一句感慨,還是別有深意的試探?
夏炎烈分辨不出她話裏的深意,所以,隻好沉默,等著她繼續。
“而,後來的一切,言思佳的死,鍾綾茵出事,到,天顏建藝和顏宴塵出事,這所有而一切,其實,都早就被安排好了,顏宴塵說是爺爺安排的這一切,其實,他自己也不清楚,爺爺隻是安排了讓他失憶,讓鍾綾茵去監視他的事情,但是鍾綾茵以及言思佳的死,其實,都跟爺爺沒有關係吧?”
對以沫這一席話,夏炎烈很是詫異,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突然提起這一切。
“你是想說,這一切,其實,都跟我有關係嗎?”夏炎烈嘴角牽起一線嘲諷,雖然跟以沫接觸了這樣久的時間,甚至他們現在還荒唐的有了一個孩子,但是他卻發現,他從來都看不懂自己身側的這個女人,她到底是聰慧,還是愚鈍,她是軟弱,還是堅強,他完全看不明白,所以,才會如此艱難,他的計劃,從一開始就是完美的,唯一的意料之外,大概是他沒有想到,在三年之後,她竟然已經不愛顏宴塵了,在所有的一切,都攤開在她麵前的時候,她選擇的唯一方式的,竟然是逃避,用一場旅遊,將顏宴塵徹底的從她的生活中抽離。
是為了保護顏宴塵,還是真的已經不愛,他至今仍舊看不明白。
如此艱難,她是唯一多變的那個因由。
“如果這一切都是你的話,你現在,就不會這樣落魄到,需要通過我接近我討好我,才能保全你自己的糟糕地步了。”以沫的話語裏,帶著一種無能為力的悲哀。
夏炎烈冷哼一聲,並不接話,原來,她什麼都知道。
“我等了這麼久,自從江家奶奶去世之後,我一直在等著,看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事情,但是竟然什麼都沒有發生,很奇怪對不對?”
“你期待發生什麼?”他心裏不安陷落,試探著問。
以沫卻搖頭,她的視線始終落在車窗外,她突然轉了話題,說:“送我去一個地方吧,我想去看望一個朋友!”
朋友?
夏炎烈對她話裏,藏著一半的高深有些好奇,但又不好問什麼,隻開車,送她到她希望去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