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有兩張床,一張是木板,一張是幹草地鋪,中間隔著一塊殘缺不全的破布,這就是母子倆睡覺的地方了。

楊栓子正在穿襖子,看到林招弟,臉色不是很好。

魏豔娥說:“栓子,你先出去溜達溜達,我和你招弟姐說幾句話。”

楊栓子提醒問:“娘你覺得她是怎麼出來的?”

林招弟在桌邊的矮凳上坐下:“放心,我和你娘說幾句話就走,不會連累你們。”

楊栓子已經十八年歲,這些年被生活磋磨的,全然沒有了小時候的囂張跋扈,取而代之的是少年老成。

“你出現在我家就是連累!”

“怎麼,我接濟你們這麼多年,和你娘說幾句都不成了?”

“要不是這樣,我現在就會去報官!”

顧及林招弟這幾年一直接濟他們,雖然錢不多,交完租子也就剩下幾十文,但確實是每個月都會讓人送來。

楊栓子對林招弟本是心懷感激的,實在是這次白石鎮官府一事鬧的太大,他隱隱明白了林招弟為什麼每次來都要和母親說餘采薇怎麼怎麼冷血無情。

林招弟根本不是在接濟他們,而是利用母親對餘采薇的恨,磨了一把隨時都能刺餘采薇的刃。

魏豔娥不悅:“咋和你招弟姐說話的?”

“她做了那麼多惡事你是不知道咋地?還要和這種人為伍,娘,你是不是瘋了?”

魏豔娥被林招弟洗腦太深,聽不進去楊栓子的話,直接把他推出了門外:“讓你出去溜達溜達,磨嘰個啥?順便去看看外頭有沒有啥搬搬扛扛的活計!”

楊栓子對魏豔娥沒有辦法,他也做不到去報官說林招弟在他家裏,三年多的接濟,不爭的事實。

林招弟是心狠手辣,可沒有林招弟,他和母親早就餓死了!

魏豔娥把門給閂了起來,走到林招弟對麵的矮凳上坐下,小聲問:“官兵是不是在追查你?”

“和魏嬸子就不說假話了,我的確是從大牢裏跑出來的,但目前還查不到你這,和你說幾句話,我就會離開青水鎮。”

“離開?你要去哪?”

“不知道,能走多遠都多遠吧,隻是以後無法再接濟你了。”

魏豔娥心裏涼了半截,她本來在白石鎮就有案底,青水鎮和白石鎮這麼近,她敢拿出符牌?

不止是自己的不敢拿出來,連楊栓子的也不行,生怕會被抓回去。

所以她無法出去找活計,楊栓子也隻能找一些搬搬扛扛不要符牌的活,一天賺個十文二十文還不穩定。

林招弟走了,她們的日子會更難,下個月交租子的錢都不一定能拿出來。

魏豔娥恨道:“都怪餘氏那個賤人把我們害的有家不能回,四處逃命!”

林招弟歎氣說:“唉,餘懷信一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弱書生都被她硬生生用錢砸成了高高在上的鎮北大將軍,要是她能稍微幫襯誌業叔一點,也不至於到現在都沒有誌業叔的消息。”

說起自己的男人,魏豔娥心頭恨如幹柴烈火,被點燃隻是瞬間的事情。

“你一直住在白石鎮,就沒聽說過誌業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