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廚房除了放飯的時辰,平日裏其他時間院門都是鎖著的。
便是他來了,也要敲了門,裏邊的人查看了,才會放他進去。
可今日這大門,他隻輕輕一推便推開了,院子裏竟空無一人。
他心下奇怪,心中便升起了幾分警惕。他抬眸朝廚房裏看去,隻見大廚房裏還隱隱約約亮著燈。
如此,進忠暗暗鬆了口氣,隻在心中猜測,定是這大廚房值夜的人瞧著今日大雨,猜測著不會有人來,便聚在裏麵偷偷吃酒。
想到這裏,進忠無奈搖頭。
這事兒若是叫管事發現了,少不得要將這些值夜的人拖出去打板子。
若是碰到管事心情不好,便是將這些執夜的太監送回內務府也是有的。
好在今日撞到的人是他。
他既出身禦膳房,碰見這樣的事,也少不得幫著遮掩幾分。
進忠抬腳朝大廚房走去,到了門口他沒著急進去,隻站在門外,側耳傾聽裏麵的聲音。
聽了一會子,他皺了皺眉,隻覺奇怪,縱使外麵的雨聲再大,裏邊也不可能如此安靜。
便是裏邊執夜的人偷著吃酒,說話聲總是要有的。
可如今這裏麵如此安靜,進忠的心不由得再次提了起來。
他隻皺了皺眉,便抬手輕推大門。
這房門竟如那院門一般,輕輕一推,便打開了一條縫。
進忠見狀,一顆心不由得怦怦亂跳。他倒有心掉頭就走。可以想到來都來了,總要瞧個分明,看看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倒沒覺得是執夜的人遇到了危險,這裏畢竟是皇城。難不成還會有刺客偷偷跑進那禦膳房,隻為了殺幾個執夜的太監?
他隻想著,定是因著外麵下大雨,這幾個執夜的太監少不得躲了出去,提前回了廡房偷懶去了。
若是當真如此。這事他便不能遮掩了,必定要尋了大廚房的管事說了此事才好,不然若是聖上叫了宵夜,這廚房上沒人伺候,少不得要連累禦前的人。
想到此處,進忠不由得冷了臉,抬手推開了大廚房的房門。
若罌蹲在灶台後麵的角落裏,正抱著一盤燒雞吃的正香,為了解膩,她還翻出了廚房管事私藏起來了一壇子花雕。
在這潮濕的大雨天裏,躲在這個被灶台火烤的幹爽溫暖的廚房中,一口雞肉,一口酒,吃的滿嘴流油,別提多美。
這燒雞是今夜執夜的小管事特意給自己留下的,雞是皇莊裏專門飼養的三黃雞,挑的是最肥最好的一隻,他擔心雞肉涼了之後,肉質變柴變硬,還特意將燒雞裝在了一隻壇子裏用湯汁浸泡著,放在小爐子上用小火一直溫著。
這雞不大,不過一斤重,用的是禦膳房特有的方子,經過長時間的小火烹飪,雞肉鮮嫩,骨肉分離,口感極佳。輕輕用手一碰雞骨就全部脫落,甚至放在嘴裏可以輕鬆的咀嚼吞咽。
如今拿出來吃在嘴裏,口感味道皆是剛剛好。
她細細品嚐著嘴裏的雞肉,心裏隻遺憾今兒這燒雞隻留下了一隻。不能連吃帶拿是這世界上最可悲可泣的事,必須用酒足飯飽才能彌補心中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