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前些日子突然醒來,發現自己重活了一世,一時間他思緒萬千,倒將此事撂開了手。
卻不像李玉和進寶那般,如今人手早就收攏起來。
能在大廚房裏偷吃的人,且不說旁的,隻說這膽色,倒是叫一般人都比不得。若是這人相貌上過得去,再有兩分忠心,稍加調教,也是能在自己手下做事的好手。
想到這裏,進忠臉上的神色都緩了幾分,可隨即他壓了壓嘴角,重新露出一副冰冷的神情。
若說這進忠,長相十分俊俏,概因少年時便被李玉帶在身邊教導,常在禦前,如今又升任禦前副總管太監,在內侍之中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因此也自帶了一副上位者的傲氣。
滿繡的深藍色蟒袍上身,打眼瞧上去,哪裏像是伺候人的太監,倒像是貴氣的王爺。
隻因他打小便進了宮,既無背景,也無依靠,在這皇城之內便是人人可欺,自小也吃了不少的苦,因此,他自幼便打定了主意要往上爬。
便是叫他踩著旁人的屍骨,也義無反顧。
因此,他性格不似李玉那般溫和,倒顯得有些陰狠、淩厲。
上輩子,他能扶著魏嬿婉一路披荊斬棘,也不光是因為他將一顆心都放在了他的天仙兒身上。
也是因為他的性格使然,心中認定了既然有著淩雲誌,便豁出命去拚上一把又如何?
因有著這樣的性子,他的那雙桃花眼中便經常露出陰狠的寒光,倒叫他失了七分俊秀,多了十分的凜冽。
若叫太監宮女說一說這宮裏的管事們哪一個最叫人害怕,進忠公公若是認了第二,便無人敢認著第一了。
此時此刻,進忠便微微低頭,頭上的巧士冠便遮住了他的一雙眼睛。這是他最喜歡的動作,叫人瞧不見他的神色,可他卻可以在巧士冠的遮掩下,觀察旁人。
他抬腳緩緩朝那聲音走去,越是往裏走,那咀嚼的聲音就越發的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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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隻燒雞下肚,饑腸轆轆的肚子也被填飽了幾分,若罌進食的速度也慢了下來,如今倒有心情細細品嚐這燒雞和花雕酒的滋味。
吃飽喝足的滿足感叫她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就像隻拱在窩裏的狸奴,渾身都似沒了骨頭。
尤其是在這冰冷的雨夜中喝上幾口花雕,那股子熱辣從咽喉一路燒到了胃裏,如今渾身都泛著暖意,倒叫若罌犯起懶來,隻覺此時此刻才是活著的意義。
她捏起最後一隻雞腿,送到嘴邊,選定了最肥美的位置剛要張嘴咬上去便僵住了身子。
她緩緩轉頭,正瞧見不遠處一個身穿深藍色滿繡蟒袍,相貌俊秀的人正一臉驚訝的看著她。
麵前的女子瞧上去不過十七八歲,正是嬌嫩可愛年紀。
她身穿一席綠色寧綢的宮女常服,腳上是一雙幹爽的軟底碎花青鞋,常服外並沒有穿搭配的背心,一頭烏黑的頭發沒有梳成發髻,而是就那樣披散著。
散碎的發絲叫她攏在耳後,露出巴掌大的豔麗麵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