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不肯在電話裏跟阿三說。”
“你家阿三那女權主義,跟她說了,以後我還想見你嗎?我姐找的借口很巧妙,說中介公司現在越做越大,現金大進大出得她都怕,很擔心出納那兒出問題,希望有家裏人去公司財務把關。活兒不重,但責任很重,這種事兒舍嘉麗其誰。嘉麗哪懂財務,她腦筋挺好,可沒金錢觀念,可是被我姐的困境打動了,覺得應該替我姐分憂解難。我怎麼勸阻都不行,一起矛頭對我說我沒良心。”
“其實嘉麗去你們自家公司做也蠻好嘛,幹嗎阻止,上麵有你們罩著,誰也不會讓她受委屈,她也可以照樣顧及家裏。也或者你斷了那邊女朋友,你姐圖的不就是這個。”
“嘉麗無論如何不能去工作,中介公司一幫都是靠嘴皮子吃飯的猢猻,比你那兒複雜得多,嘉麗心思單純,受欺負也不知道,我姐管不過來。而且,我不想讓嘉麗去那兒學壞,你知道,嘉麗是淨土,難得的淨土。你幫我去勸,嘉麗信任你。你要不答應,我就把嘉麗扔你研發中心去做總務,你替我罩著,反正無論如何不能去中介公司,那兒人太雜。”
“斷了那邊的女朋友不行了?你又不是隻有一個,斷掉一個,給你姐看個樣子也行。家裏一個外麵一個,還滿足不了你?”
“同誌,事關征服欲,我不由自主。明白了嗎?吸毒一樣,吸上了就斷不掉,每天蠢蠢欲動。”
“克製嘛,你看我結婚後對阿三忠心不二,還得在阿三麵前裝作對美女沒興趣,你也可以,隻要多想想小碎花就行。這件事的解決我看你還是得斬草除根,從源頭解決問題。”
“不幫?不幫我初八就把嘉麗拉你研發中心上班去。”
“把老婆交給兄弟照看,你荒唐不荒唐?趕緊遣散女朋友,好好做人,別提什麼征服欲。”
“跟你說了,沒辦法,我看見美女就自動孔雀開屏,美女看見我主動求歡,你說怎麼辦?求你,柳鈞。要能解決我也不會求你幫忙了。嘉麗心軟,這幾天就要上班幫忙去,時間不等人啊。”
“噯,嘉麗去上班,怎麼就不淨土了?阿三每天……”柳鈞說到這兒,卻見到錢宏明一個久違的動作,左手微蜷放到嘴角。他忽然明白了,錢宏明要的就是嘉麗不複雜,不會像崔冰冰一樣能一眼看透到人心裏,也不會像崔冰冰一樣抓住一句話裏的紕漏就追根究底,那樣,錢宏明回家才不用太掩飾過去的種種,家才是最舒適最寬鬆的港灣。對了,錢宏明以前曾提過,嘉麗是他唯一的港灣。這是個苦命人。柳鈞心下一軟,答應做嘉麗思想工作。
在錢宏明的注視下,柳鈞有點兒違心地撥通嘉麗電話:“嘉麗,宏明大過年的找我哭訴,你說怎麼辦才好?”
但是任憑柳鈞怎麼勸說,隻要嘉麗那邊傳來女聲的竊竊私語,柳鈞所有的勸說全都失效。柳鈞明白了,問題出在錢宏英身上。錢宏明認真地看著柳鈞打電話,恨不得出聲指點柳鈞幾句,一轉眼,卻見到崔冰冰驚訝地站在車外看著他們。他忙捅捅柳鈞,提醒太座駕臨。柳鈞不知哪兒來的心虛,連忙結束通話,滿臉堆笑給崔冰冰開門。看得崔冰冰一臉疑惑,坐下就問兩兄弟幹什麼壞事。錢宏明隻得笑笑告辭,將爛攤子留給柳鈞。
崔冰冰等錢宏明一走,又緊著追問:“他鬼鬼祟祟來做什麼?唔,我們得趕緊去我媽家,我漲了。”
“才坐半個小時就完了?看起來不大順。”
“那當然,城投啊,又不是你們私企,都是我們求他,他看不上我們這種中等規模銀行。但春節總得在他們麵前露個臉,萬一他們什麼時候不小心漏一個項目的貸款給我們。錢宏明來幹嗎?”
“他不希望嘉麗上班,嘉麗卻想上班幫他姐姐的忙,做他家房產中介公司出納。他請我出麵勸阻。”
“開玩笑,嘉麗做那種中介公司出納?不到一天準雞飛狗跳。她在家養尊處優這麼多年,嬌滴滴的,任性得不行。出納這活兒是什麼,又要把門,又要隨時聽候差遣,她受得了嗎?幾次差遣下來準爆。”
“嘉麗不任性吧,她脾氣一向很好,很柔順。”
崔冰冰“嘿嘿”一笑:“在家關久了的人,都有一種社會適應不良症,不懂能屈能伸。碰上錢宏明心裏有鬼,更是在家處處順著嘉麗,嘉麗內心不知多嬌縱。沒表現給你看而已。我知道,你反正相信我的判斷就行。”
柳鈞想了想,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嘉麗若是居委會大媽性格,倒能良好適應社會了。嘉麗確實非常有禮節,可是遇到需要排隊,需要爭搶的瑣事,她是掉頭就走,寧可放棄。日常工作可不能要仙女,隻能要大媽性格的人。柳鈞又打一個電話給嘉麗,直言不諱提醒她不適合那份工作,去了反而添亂。果然,這回嘉麗順利答應放棄。
“果然女人了解女人。”柳鈞自言自語,“阿三,有什麼辦法讓宏明別出軌?這樣下去總不是辦法。”
“結婚後我明白一件事,男人有外遇,老婆肯定感覺得到。身邊人有細微變化,除非是對夫妻關係早已麻木的,正常夫妻感覺不到的才是活見鬼。你以為嘉麗是真傻真單純被錢宏明蒙在鼓裏嗎?一家子的事,關上門誰知道呢,或許這是他們夫妻的相處之道,你外人插手反而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