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稽之言勿聽,弗詢之謀勿庸。”不知背了多久,卻突聞外麵傳來一聲微啞的聲音接下了關明遠的背書聲。
慧安本閉著眼,聞聲抬眸卻正見李雲昶的幕僚薑琪大步進來,拍手道:“夫人教子有方,老夫也受教了。”
慧安忙站了起來,“先生怎麼來了?可是出了事?”
薑琪見她如此便也不囉嗦,直奔主題,道:“虎賁營到底出了事,虎賁營的副統領程至乃是王爺早先被安排好的,本受命他殺統領萬達領親信控製虎賁營,可這廝不濟事,竟在最後關頭被萬達識破,已被萬達祭旗。如今王爺還在宮中,等宮中一切都控製住再行處置虎賁營,隻怕便晚了。虎賁營兵勇都是精銳,一旦這些人出了營便會在萬達的帶領下興起殺戮,兵勇們見了血失態便不可控製了。到時候京城隻怕要血流成河,老夫的意思是不管如何,我等不能叫虎賁營將士們出營!”
慧安聞言一驚,忙問道:“如今虎賁營是何種情景?”
“王爺在虎賁營中除了那程至倒還安排了兩個小把總,如今他們領著各自手下兵勇和萬達鬧了起來,隻是他們人微言輕,不是萬達的對手,隻怕阻不了萬達多久。”
“先生的意思是?”慧安聞言倒也不驚,知道薑琪定是有了主意。
“如今不讓虎賁營出營便隻有一個法子,那便是將其堵在營中,而能做到此事的唯有沈女侯一人!”薑琪沉聲道。
聽他這般說慧安已然知道他動的心思了,當年慧安交了沈家軍的兵權,皇帝卻是將沈家的火銃隊編成了戍守京師的西安門右戍衛軍,如今正駐守在西安門。若然火銃隊出動,堵在虎賁營的營門口,就算未能阻擋得了五千虎賁營精銳出營平息動亂,卻也定能支持到宮中事畢,隻要宮中太子伏法,皇上聖旨能傳過去,虎賁營之亂便勢必平息。
而如今能調動的了火銃隊的,隻怕非慧安莫屬。薑琪言罷,慧安便點頭道:“先生所請,定當竭力而為!”
薑琪聞言總算鬆了口氣,道:“如此有勞沈女侯了。”
慧安也不再多加耽擱,喚了一聲便帶著幾個府上武藝出眾往外走,一麵又交代關明遠,令他即刻和自己兵分兩路,慧安直奔西安門,關明遠卻是去請幾位尚在的沈家軍將領的老父。
而此刻的靖北侯府,果果正坐在正房旁的暖閣中和錢惜卓下著棋,她到底是女子,又年紀尚小,雖說有些膽色可也從未經曆過這等大事。又惦記著慧安和弟弟的安威,聽著外頭的動靜,便有些心神不寧,下了兩局棋卻是輸了兩局,眼見著手下這局形勢不好,果果更是遷怒對麵執黑子的錢惜卓,越發覺著他氣惱人了。
對她的情緒錢惜卓卻表現的一無所知一般,棋下的又準又穩,卻是半點相讓的意思都沒,果果恨的牙根緊咬,錢惜卓麵上雲淡風輕,一副認真琢磨棋路的模樣,實則心中已是笑了又笑。
那便歪在美人榻上的新雅見果果分明就心不在焉,便叫了她到跟前寬慰著她。而一直坐在一邊吃茶的錢惜政卻借機溜出了房,錢惜卓眼見母親和果果說著話並未在意大哥的離開,他目光閃了閃就悄然跟著也出了屋。
隻他匆匆出來時卻已不見了錢惜卓的人影,他忙令身旁小廝去尋人,片刻小廝彥名快跑而來,卻是報道:“二少爺,不好了,大少爺令王管事尋了二十來個侍衛,要帶著出府往公主府去呢!二少爺快稟告夫人吧,再晚許是就來不及了。”
錢惜卓聞言一驚,目露幾分難過和傷感。他和大哥本就隻錯一歲,他生來身子便弱,不到一歲便由父親和母親帶著離開了江南前往四處求醫,在雁城為懷恩大師所治,身體調理了大半年才算好些,父母帶著他一路回江南,因是擔憂他的身子,一路行的便慢,後又在京城逗留了許久,再回到江南時他已快三歲,而大哥也已四歲,兩人感情本就不大親厚。
因他之故使得大哥幼年少了父母關愛,祖母雖疼愛孫兒,可到底年紀大了對大哥的教導也力所不能及,大哥四歲之前的教養竟是被忽視了。偏他那奶娘有些個不妥,眼皮子淺的很。
因身子之故,父母都偏疼自己多一些,大哥性子不若自己沉靜,父母有時也會玩笑的誇讚他卻訓斥大哥。自己不在江南時祖母對大哥疼愛有佳,求醫一回來祖母雖也還疼惜大哥,可到底對自己也是不薄,大哥卻褊狹地覺著祖母對他不若從前了,覺著是他奪了父母和祖母的寵愛。更覺著在這個家中他這個嫡長子倒是還不若弟弟得寵有地位,長久以來便更是於他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