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反太子的大臣皆已被前朝餘孽所害,太子登基更加穩固,又有前些時日對南邊軍隊的調動,等威欽侯領著大軍直壓京城,倒時候便再無後顧之憂了。至於有多少人相信是前朝餘孽作亂,這根本就無關緊要,史書向來都是由勝出者編撰的。

太子和右相打的好算盤,隻是如此匆促行事又是這般的一意孤行,注定是要失敗的。慧安想著放下茶盞向外頭走,一麵吩咐周管家,道:“幾件事馬上去辦,其一禁閉門戶,除非秦王親信,不管外頭是何人到來何種情況未稟過我,任誰也不準開門。其二將所有家丁,仆婦盡數喚醒,分守侯府幾門;其三挑選精壯巡府,其四將庫房中封存的棍棒等物分發下去;其五,找機靈的速往沈府和三老爺的府上報信;其五,你親自領一隊身手好的往東院去,二老爺和二夫人若然有事我為你是問。”

眼見周管家領命而去,慧安才衝冰心吩咐道:“去喚了小姐少爺到上房來……”她說著卻似突然想起什麼來,忙道,“你快去追周管家,叫他回了二夫人,就說我要借那兩個穩婆一用,越快帶過來越好。”

冰心應了快步而去,很快整個侯府便沸騰了起來。慧安仔細想了想,隻覺未有疏漏之處,這才又在首位坐下,片刻果果和關明遠就到了。衝慧安見了禮便各自坐著吃茶,卻不多話。

慧安見兩人雖力持鎮定但神情卻還是顯得局促不安,便寬慰了二人兩句,卻在此時,冰心帶著兩個嬤嬤進來,慧安也不待兩人見禮便吩咐冰心道:“你去挑選一隊護衛,準備馬車,趁著京城亂之前護送兩位嬤嬤到靖北侯府去。”

言罷她卻又瞧向果果,道:“果果同去。”

果果聞言一愣,接著卻是咬了咬牙委屈地看著慧安,慧安心知她不願在此刻離府,可到底她是女子,她做母親的總是憐惜。想著方才李明的話,便堅持著道:“明日母親親自去接你,聽話。”

果果心中不高興,更覺著沒這個必要,可此刻卻也不是任性的時候,聽從母親的才會令她安心,才是不添亂,她深深瞧了眼慧安和關明遠這便起身大步跟著冰心去了。

若然虎賁營果真衝出了營地在京城之中作亂,那麼勢必是不會放過他們東亭侯府的,不管是拿他們做人質威脅鉗製關元鶴,還是其它,果果離開都會叫慧安多份放心。

太子逼宮,若想名正言順便必須有皇室的宗親們認可,太公主是如今活著的皇親中位份最高的,太公主又素有聲望,故而他隻會控製錢若卿及其府上之人,卻萬不會動靖北侯府。相比起來,靖北侯府會比東亭侯府要安全的多,果果去那裏有錢若卿照看著,慧安是放一萬個心的。

而新雅的產期還有一個月,慧安前兩日聽聞新雅說,請來的兩個穩婆有個生了病,她也是怕新雅驚了胎,又恰二夫人生產時所請穩婆一直養在府上,將才便一時想起此事來,令冰心送過去也是有備無患。

至於關明遠,他是長子,該經曆的卻是避不過,慧安也有意讓他多曆練。果果走後許久,外頭終於響起了一陣陣的馬蹄聲,軍隊來回奔走的聲音。

慧安眼觀鼻鼻觀心的坐著,見關明遠克製不住地不停往外看,有些坐立難安的模樣,便呷了一口茶,道:“最近可是在讀《尚書》?”

關明遠不明母親怎會此時問起這事,忙道:“回母親,正是。”

慧安點頭,道:“《堯典》,你且背來予母親聽聽。”

關明遠再度愣住,接著才應下,張口道:“克明俊德,以親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背了幾句卻是心神一走有些磕巴起來。

慧安放下手中茶盞看向他,道:“你若是如此的不經事,這些年父親母親和先生的教導卻都是白費了。”

慧安這話卻是有些嚴厲了,關明遠登時麵色就是一變,陡然起身跪下,道:“孩兒知錯了。”

慧安見他神情反躬,這才又道:“再背。”

“克明俊德,以親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協和萬邦。靜言庸違,象恭滔天……”

慧安聽他的聲音清朗有力,流暢無比,並外再受外麵兵戈之聲的影響,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一時間屋中隻聞關明遠的朗朗背書聲向外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