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錢惜卓的這個嫡親大哥果果不怎麼喜歡,隻覺太招搖太過,又有些盛氣淩人,不知為何她覺著錢惜卓和其大哥似不大對付。隻這是人家的家事,果果也無心探究。

姑娘們興致勃勃的起身出了亭子,下了台階果果便聽李宗聞笑著道:“姚黃一株開上數十朵已是了不得,你家這花竟能開百朵,這可謂祥瑞之照,如今皇祖父正病著,不若錢大公子也領我去瞧瞧,若果如你所說,我等便將這花抬進宮中,也讓皇祖父高興高興,興許這龍體便大安了。”

李宗聞這一說眾人自是紛紛響應,果果聞言便勾起了唇角,聽到窸窸窣窣的起身聲,她懷著期待回頭卻正撞上錢惜卓含笑的眼睛,接著他從容起身,和文府長子文琪邁步便向這廳外走,竟是什麼都沒發生!

果果一時錯愕,雙眸微瞪,似感受到她的目光,錢惜卓又瞧了過來卻是衝她眨巴了下眼睛。果果頓時哪裏不明,分明是被他戲弄了,從來都是她戲弄別人,平日在家中更是捉弄關明遠,一次一個準兒的,何曾吃過這等虧,登時氣得麵色漲紅,隻這日她憋了半日的氣卻是再未尋到機會掰回一局來。

十三日後,夜。

慧安已經睡下,卻突然聽聞外頭一陣的喧囂聲,她一個激靈坐起身來細細一聽隻聞屋外竟是男人的聲音,登時便出了大事,心中有了八分確定,汲上鞋子便往外屋衝。

剛出了內室便見冰心匆匆進來,一臉沉肅,見到她便忙道:“是周管家親自引著李侍衛來了,要求見夫人。”

自賢康帝托病不朝,太子一黨便連連動作,在外竟是調動了軍隊,京城之中雖是不敢有大動作,可太子借著監國之機小動作頻頻,右相府門庭若市。太子一黨顯然是相信了賢康帝突然病重,已在做最後的部署。

可慧安自知曉賢康帝的心思又觀太子一派作為便知京城必亂,賢康帝既已棋行此處便不會再輕易放過太子,而太子一黨亦然,不管賢康帝龍體是否安然,箭既已搭弓便沒有回頭的道理了。

太子已在位上盡十年了,十年時間足以熬掉他的耐性,更何況東宮如今地位不穩,更容易心亂。顯然太子當此最重要的時候亂了,他沒能弄清楚賢康帝的心思,更沒弄清楚賢康帝的病情,這已注定了這場博弈其必敗。

故而十日前慧安便令府中侍衛仆婦們待命,更是叮囑過關明遠和果果,自己更是夜不褪衣。而今秦王侍衛深夜來府,慧安豈能不知京城之亂便在眼前了!

“快傳!”

說話間水心幾個進屋將外室的燈點起,一身便服的李明匆匆進來,也來不及見禮便道:“王爺令屬下來報大人,太子已知曉皇上龍體尚安,決議今夜起事,如今已在東宮歃血為盟,帶著東宮侍衛,禁衛軍左驍衛將軍王城是威遠侯親信,如今司守宮門,已策反大開宮門放逆賊進了宮,太子公然逼宮了。”

慧安聞言縱使早有心理準備也是一驚,忙道:“王爺人呢?如今可都做好了部署。”

“王爺早便有應對,已做下了部署,這會兒隻怕率先帶著王府護衛進宮護駕去了,王爺叫屬下來知會大人一聲,無需多憂。就一樣,右相欲借前朝失蹤的二皇子謀逆為由令武安門駐守的虎賁營精銳在京城惹事,王爺雖早已做下部署,但生恐會有個萬一,王爺說叫大人帶著公子小姐看是不是避上一避。”

慧安聽他這般說卻是搖頭,道:“我這裏無需王爺費心,你快回王爺身邊去吧。”

李明聞言應下,也不多言忙轉身匆匆而去。慧安卻是緩緩在太師椅上坐下,端起茶盞來輕輕飲了起來,隻她心中卻是轉了幾轉。

太子作亂隻怕是賢康帝在請君入甕,不然太子不會突然起事,多半是賢康帝有意泄露了消息,太子做了這麼多動作,驟然聽聞皇帝身子尚好,豈會不放手做最後一搏。

若是這樣便無甚可擔憂的,宮中賢康帝和李雲昶定然早做下了安排。至於那虎賁營,乃是右相早年所領飛虎軍整改後所設,多數都是右相親信。

太子逼宮對外總是要有個交代的,若然以前朝餘孽作亂,太子進宮護駕為由卻是再妥當不過的了,既是餘孽作亂,那麼殘殺一批官員也是正常的,當然這些官員定會是反太子黨的。

這樣一來,待控製了宮中,皇帝病體本就沉屙一受驚嚇便駕崩了,太子臨危受命鎮壓了前朝餘孽,那他便是順理成章的新帝,隻可惜了那虎賁營統領萬達,為了太子竟是甘願搭上身家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