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騙婚記
京城之中一夜風起雲湧,待得天色大亮之時卻已歸於寧靜,太陽依舊衝破雲層將整個帝都照射的亮亮堂堂,一夜驚惶的百姓也開始隔著門縫向外偷窺,隻那禁閉的街市、空蕩的街道,以及間或在遠方響起的馬蹄聲軍隊巡邏聲尚昭示著昨夜的不同尋常。
沈府之中,慧安忙碌一夜已帶著關明遠歸府,脫去朝服,麵帶疲累,神情卻是很好,眉宇間神采奕奕。
冰心接過小丫鬟端來的蓮藕蜜棗山參湯,用手背試了試溫度這才端給慧安,慧安在太師椅上坐下,還沒用上一口外頭便響起了丫頭的聲音。
“夫人,二太太瞧您來了。”
慧安聞言一驚,忙將手中的粉瓷湯碗一放便往外走,出了屋就見二夫人裹著厚厚的鬥篷在丫鬟們的伺候下自轎子中出來,慧安忙快步過去,扶住她的手,道:“嬸嬸這是做什麼!好好的月子不做,怎就出來了,不是叫你稟了嬸嬸一切安好的嗎?是怎麼辦差的!”
她說著便瞧向一旁跟著的水心,水心忙跪下,二夫人便道:“不怨她,是我自己放心不下,再說這月子都快做夠一百日了,我的身子我清楚!那黑屋子我是早呆夠了,這也是借個由頭出來罷了,倒是還要謝謝水心這丫頭呢。”
兩人進了屋,二夫人便道:“我聽冰心說昨兒你領著西安門右戍衛軍去了虎賁營?阿彌陀佛,那虎賁軍是京師精銳,都是當年自東南戰場上血拚出來的漢子,足足五千之重,右戍衛雖說有手銃,可到底才那麼四百人,昨兒又是那麼個情景,弄不好那虎賁軍是要拚命的,你怎就這般的大膽!若然出了什麼意外,可叫嬸嬸怎麼和錦奴交代!你自己個兒不顧安危,偏還要帶著孩子去冒險,遠哥兒呢?這孩子定是嚇壞了!”
昨日夜裏慧安打頭陣衝去了西安門右戍衛,後關明遠便請來了幾位沈家軍的老兵,沈家軍手銃隊子承父業,幾位老人的兒子在手銃隊中皆是小領頭,有幾人出麵,加之慧安一番言論闡明了京城形勢,倒是沒費多大功夫便請動了右戍衛,直襲虎賁營。
慧安等人到達虎賁營時正逢萬達欲帶著兵勇們出營,手銃隊一到便堵住了營門,一陣炮轟,先就震懾住了場麵。隻右戍衛到底人數少,加之來的匆忙,準備也是不足,手銃換彈藥亦頗為費時。而虎賁營卻足足有五千人之眾,萬達自是要拚死一搏的,號令虎賁營將士衝殺出去,千鈞一發之際卻是關明遠一槍射殺了萬達,慧安又軟硬並施,這才撐到李雲昶到來,壓下了一場亂子。
回府時關明遠神情還有些恍惚,麵色蒼白,如今聽二夫人指責,慧安心中也是有些不安,便道:“嬸嬸說的是,是安娘沒能思慮周全。”
二夫人豈會不知慧安的用意,便歎了一聲,道:“雖說你是為了孩子好,可遠哥兒到底才七歲,莫逼孩子太緊了,反倒弄巧成拙。”
慧安忙應了,二夫人才又問起京城的局勢,慧安笑著道:“逆黨已被盡數控製了起來,太子如今被看管在大內,東宮封鎖,右相入獄,威遠侯府也被禁衛軍曾曾圍了起來。叛軍多半已伏法,昨夜裏宮裏一場廝殺,皇後自知罪孽不赦已一條白綾自戕了,皇上明日便會臨朝。”
二夫人聞言念了幾句阿彌陀佛,卻是徹底放下了心來,又說了幾句便聽外頭響起冰心的聲音,接著她便帶著一個嬤嬤走了進來,慧安一瞧,那嬤嬤竟是管著靖北侯內宅瑣事的楊嬤嬤。
慧安一詫,便問道:“楊嬤嬤怎來了,可是果果那丫頭在侯府不老實,闖禍了?”
楊嬤嬤卻是上前跪下,直嚇了慧安一跳,忙站起身,欲扶她,楊嬤嬤卻道:“這一禮是夫人吩咐老奴行的,萬望沈女侯切莫阻攔,讓老奴叩了頭再回話。”
慧安見她堅持雖是不解,卻未再阻攔,楊嬤嬤叩了頭這才將昨日夜裏錢惜卓意外落水,而果果跳進湖中將其救出的事說了。
慧安聞言有些反應不過來,事實上她根本就不知道果果會水一事,而楊嬤嬤已是流著淚道:“幸而沈小姐當時恰好路過,不然……二少爺,隻是如今雖已盡夏,可夜裏湖水冰涼,沈小姐將人救上來便也暈了過去,今兒早上天不大亮時已是醒過來了,隻是大夫瞧過說有些著了風寒,夫人叫老奴來請沈女侯,一來是請個罪,再來也是怕沈女侯放心不下小姐,原是該我們夫人親自來一趟的,隻是二爺這會子還沒醒來,老奴便厚顏代夫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