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曾想過關元鶴會有這般好興致,慧安抬眸怔怔瞧著他,他麵上帶著風塵之色,奔波的倦怠在眉宇間凝著,卻更顯出一雙格外黑沉,灼灼如星的眸子來。

多年來他輔佐李雲昶奪位,如今塵埃落定,大業成就,正該意氣風發,也難怪他如此高興。

瞧著他這般,慧安豈能不同樂之,目光中不覺便帶上了柔情和癡慕。關元鶴黑瞳便閃了起來,抓了她的手在唇邊輕蹭,卻道:“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慧安,莫瞧了,已然思爾成疾,再瞧便就地懲辦了你!”

慧安聞言麵容悠忽一紅,不染胭脂自飛霞,關元鶴已是低頭堵住了她的紅唇,他尚未修麵,胡岔紮的慧安咯咯的笑,在他懷中躲著扭著,直扭出一陣的心火來。

關元鶴的手臂驟然一緊,對準慧安嬌嫩頑皮的小舌便卷進了口中,氣息相顫,激情相撞,他口中的蜂味兒被攪送進她的,一直甜到心裏去。

便這般廝磨良久,眼瞅著再不節製隻怕真要收不住了,關元鶴和慧安才放肆心意相通般離開彼此,慧安躲在關元鶴緊繃的懷中喘息著,半響才聽關元鶴道:“先去拜見二叔和舅舅,回來再收拾你。”

兩人又膩歪一陣,這才雙雙進了淨房,待慧安出來時關元鶴已自行修了麵,正端坐在外間的太師椅上吃茶。慧安移步在一旁坐下,想著果果的事兒,卻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這事因當日她便自行應下了,便幹脆就沒寫信告訴關元鶴,隻因怕書信寫不清楚,反倒累的他擔憂。一會子隻怕果果便要和卓哥兒一起來行禮,這若再不說可是要鬧出大亂子來了。

慧安想著幹脆頭皮一硬,直接道:“有件頂頂要緊的事兒得告訴你……”

待慧安細細地將果果的事說了,關元鶴卻是揚眉,其實他心裏憂所慮和慧安皆是一樣,隻他從來都是信慧安的,既然這事兒慧安允了,便定是有可行性的,故而他倒是沒多大的抵觸和怒意,隻是心頭有些惆悵,早先還想著要多留女兒幾年,如今雖是招贅,可這眼見著養大的閨女還是要便宜別的小子啊。

這麼一想,他便自然而然的想起了果果臨行時的那天,還有他和果果說的那些話,心思不覺跟著一動,一個念頭一閃而過,這念頭來的快,又著實有點驚人,致使他一口茶沒喝進去便給嗆住了,當即便劇烈地咳嗽起來,竟是咳的茶水也噴出來一些。

慧安跟著關元鶴這麼久何曾見過他這樣的大驚失色過,登時便急了,忙站起來去拍他的背,一麵急聲道:“你莫生氣啊,這事是我做的不對,我沒和你商量就私訂了這樣的大事,可當時的情景……這實在不是我能推脫的,再來也是果果自己情願……”

慧安說到這裏關元鶴便越發的肯定了,推開慧安的手又咳了半響,這才安撫地拍拍她的手,將那日果果問他的話說了一遍,又道。

“你說是果果先往棲霞寺了一趟,接著太公主就上門了?這事也太過湊巧……”

慧安一想卻確有不妥之處,當日沒細想,如今想來若真是懷恩大師批的簽文,那依著懷恩大師對果果的感情,怎麼著事先也得和東亭侯府打個招呼,先通個氣兒啊。要不,這不是害果果嗎,這事懷恩大師是萬不會做的。

又想到當日太公主說懷恩大師正在閉關的話,再思及果果打小就臨過懷恩大師的字,登時隻覺一個頭兩個大,半響才怔怔地瞧向關元鶴,道:“你是說這親事是果果自己動的手腳?不能吧……這丫頭……這丫頭也太膽大妄為了!”

“你才知道,你這閨女本便是有顆雄心豹子膽的!”關元鶴不覺沉聲喝著,心裏卻不知是該怒該惱,還是該笑該哭了。

這日傍晚,慧安和果果坐在馬車上,一個沒事兒人一般掀開車簾瞧著外頭的景致,一個憂心忡忡地惦記著一會兒怎麼和人家交代。

將才被關元鶴一說,慧安便忙去詢問果果,而果果這丫頭卻是壓根就沒想著將這事隱瞞下去,竟是一口就承認了,直氣的慧安險些背過氣兒去。

眼見著自己教養大的女兒一點女子的矜持都沒有,反倒是大膽的叫人結舌,慧安真不知該如何是好,如今坐在這馬車上又不知一會子該如何措辭才能補償對靖北侯府的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