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有一部分百姓卻跳出來說話了,好嘛,人家堂堂侯府嫡子卻要入贅,這不擺明了是撿便宜嗎,這東亭侯家的小姐有福氣呢。這事兒算了還是靖北侯府虧了。
不管兩方怎麼各說各有理,迎親的日子還是到了,這日夕陽西掛,百姓們便紛紛上街瞧熱鬧,時辰一到,東亭侯府鼓樂嗩呐齊鳴,按照大輝入贅的習俗,卻是新娘騎著高頭大馬前往入贅的夫婿家中迎親的。
果果一身紅衣,騎著大馬掛花馬在迎親的吹吹打打隊伍中緩緩向靖北侯府而去,慧安也一身喜慶的紅衣站在門廊下眼見著隊伍越走越遠,心中實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
一來今兒是女兒的好日子,看上去果果對錢惜卓也是有些不同的,再來她本就有給女兒招贅的意思,如今這倒也算遂了心願。另外,錢惜卓那孩子她也確實喜歡。
可另一方麵,她又憂心不已,先不論錢惜卓的病情,隻兩人都這般年幼,性子不定,這若萬一大了以後和不來,那可如何是好?而且這麼大件事,她便自己這般匆匆地給辦了,若將來果果過的好還罷,若果果不好,隻怕關元鶴也會怨她。
慧安想著悠悠一歎,隻事已至此,便隻能往好的方麵想了。慧安轉身,忙又吩咐冰心快快再檢查遍各項事宜,別一會子女婿迎回來再出了什麼岔子。
因是衝喜,又準備的匆忙,各項禮數是不可能周全的,隻能在兩人都成年之後要圓房時盡量辦的喜慶些彌補一二,故而說是迎親,其實不過是用一輛披紅掛綠的馬車將錢惜卓接到東亭侯府來。
考慮到錢惜卓的身體狀況進門後的諸如新郎和新娘一同待客,拜父母親人,入祠堂祭奠這些環節全數都省掉了,車架直接開進為錢惜卓準備的書軒院中,果果用紅綢牽著一端將錢惜卓帶進屋中,簡單地灑了帳,吃了合巹酒,下人們便都退了出去,因果果和錢惜卓年紀都還小,故而在沒圓房前按說卻是不該在房中一處獨處的。
故而果果也不能在錢惜卓的住處多留,隻坐在八仙桌旁用手肘撐著半邊兒腦袋,看著彥名和另外一個叫彥青的小廝伺候錢惜卓躺下,便揮了揮手令他二人出去。
待屋中隻剩二人,果果這才起身大步走到床前,瞧著勞累半天麵色越發不好卻又滿眼歉意瞧著自己的錢惜卓蹙眉撇嘴,道:“你不必對我抱歉,我也不怕告訴你,這親事是我自己個兒願意的。有些事你最好問問彥名,省的還覺欠了我。如今你已進了侯府的門,若是覺著對我不住,那便好好的養病,我可不想小小年紀就當寡婦!”
果果言罷,錢惜卓便覺腦子轉不過來,驚愕地瞪著眼睛瞧著果果,果果被他那小綿羊般無辜的模樣一瞅,隻覺著自己就是那強搶民女的惡霸,想想方才說的話卻也果然有點厚臉皮,當即麵色倒是難得的一紅,複又瞪了錢惜卓一眼,道:“我走了,笨蛋!”
眼見著果果一甩袖子大步出去,錢惜卓是真的怔住了,半響白皙的麵容上卻是浮現了幾絲可疑的紅暈。卻聽外頭果果似又交代了兩聲吃藥什麼的這才漸漸沒了聲響,錢惜卓便禁不住揚起唇笑了。
關元鶴進京卻已是三日後了,隱太子謀逆時淳王也在北境調動了自己的兵馬,卻是賢康帝給關元鶴下了密令,使其領兵製服了淳王,如今關元鶴進京也是攜了淳王一道。
關元鶴是清晨入了京城,先進宮覲見了賢康帝,待回府已是中午。到底如今太後和賢康帝都病著,故而府上前兩日鋪陳的囍幔都撤了,關元鶴徑直進了正院,慧安得知消息迎出來時他已在院中了。
不過一個來月沒見,四目相對慧安卻是眼眶一熱,隻覺思念如泉,兩人相顧無言半響才皆是一笑。將關元鶴迎進屋,慧安親自伺候他脫下身上的戰甲,又拿了溫熱的帕子給他細細地擦過麵,這才接過冰心送上的新衝的蜂蜜涼茶,而丫鬟們已是極有眼色的都退了出去。
慧安將涼茶端給關元鶴,關元鶴站著便那麼兩口飲盡將碗往桌上一丟,湯碗滴溜溜的打著轉兒,他卻已攬了慧安的腰一個旋身,抱著她轉了一圈坐在了椅子上,將相思成疾的人兒放置在腿上摟緊了懷中,慧安的裙裾在空中蕩出一個波浪來,複又安安靜靜地落在他的臂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