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即使她們兩個一起進攻,也無法抵擋查理布狄交給他仆人的可怕的力量。她們切斷了它的四肢,留下了可怕的傷口,但這還不夠。她們的魔法和力量減弱了,他們注定要在一起,就像艾薩克孤身一人墜入虛空一樣。

卡馬佐茨比她們強得多,他的進攻既多麵又難以抗拒。死去的小馬太多了,傑西幾乎已經看不見地麵了。惡魔中的大多數似乎都是查理布狄斯的後代,然而在混亂的戰爭中,傑西不可能知道在她周圍有多少小馬士兵死去,但在不久之後,所有小馬都將隕落。

埃茲躺在傑西身邊,她們身上幾乎已經找不到一根沒有斷裂的骨頭了。雕刻著符文的古老盔甲支撐著傑西,她繼續戰鬥著,無視著傷口的疼痛,但她內心感到空虛,一種痛苦的空虛感。死亡很快就會降臨到她們身上,然後,她們將離開這個世界,被這個世界所拋棄。

“你——你……不能,”埃茲在傑西身邊咳嗽著,一邊顫抖著站起身來。傑西不知道她從哪兒來的力量站起來,她不是把所有的力氣都花在戰鬥上了嗎?

“不能怎麼樣?”卡馬佐茨被她們打得渾身是血——他那模糊的人形身體上缺了幾條變異的四肢,他胸部周圍的一大塊鱗片被一隻水晶小馬幸運地一槍炸掉了。然而,這並沒有對他造成什麼傷害,傑西甚至連再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了,她再也沒有力氣抵抗空虛的侵蝕,“我相信你會發現我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卡瑪佐茲伸出那隻腐爛的觸須,朝傑西走去。

傑西掙紮了一下,就像一條魚從水裏被撈出來時一樣,但這毫無幫助,埃茲試圖反抗,但她也沒有力量和他戰鬥。

雙方都沒有士兵在這裏交戰——在近處,任何能夠損壞的東西都被摧毀了。遠處,戰鬥仍在激烈進行著,這裏隻有他們三個。

卡馬佐茨腐爛的手碰了碰傑西的翅膀,傑西卻沒有感到疼痛。相反,它帶來了一種舒緩、輕柔的流動,一種冷卻的觸摸,它帶走了疼痛,它承諾帶來治愈,給予她生命,承諾一切以換取她的忠誠。傑西沒有足夠的毅力去抵抗這種誘惑——這誘惑比任何一種酷刑都更有效。

“你不要……迷惑她,”傑西低沉地說,“我們都知道這行不通,你的魔法無法腐蝕已經被救贖的小馬,他們已經……有免疫力了……”傑西說,因為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她說這些是因為她不能再忍受這種誘惑,她要在自己的意誌屈服前回到痛苦中去。

“真可惜,”卡瑪佐茲的聲音在她身邊隆隆作響,“這是對生命的浪費。但無論如何,你都是一個值得銘記的小馬,第一個使用虛空的力量來反抗虛空本身的小馬。查理布狄斯也許會為你準備一個座位,總有一天,你會忘記我讓你對埃茲做了些什麼。”

“不,”埃茲又說了一遍,她拖著身體前進著。她的角又一次閃爍了起來,盡管她沒有在施法。傑西能感覺到——他們三個現在都已經耗盡了體力。艾薩克的犧牲雖然不足以殺死死亡領主卡瑪佐茲,但卻足以使他變得虛弱。*我們輸了,艾薩克為此付出了生命,但我們還是輸了。*這簡直比在這裏勇敢地戰死還要糟糕。

傑西將被迫活下去,被迫同意加入查理布狄斯的暴行。卡馬佐茨的觸手沒有治好她的病,而是將她腐化了——她那不自然的生命,完全依賴於虛空之物的觸摸。

“不!”埃茲的語氣稍微強硬了一點,“這不是她,你不能這麼做。”

“我能,”卡馬佐茨回答,“你阻止不了我,等著死去吧,妹妹。這不會花很久的,你已徘徊在死亡的邊緣。你的士兵戰死了,你的魔法也用完了。小馬們都會記住我的冷酷無情——這就是為什麼查理布迪斯選擇了我。你妻子會為他戰鬥到底的,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延長你的生命,在最後一座城市燃燒著毀滅的時候,我想看看你的表情。”

離埃茲那麼近,傑西感到如釋重負,她感覺她快淹死了,水就在觸蹄可及的範圍內,“接受這一切吧,”那個聲音說,“這太容易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再也不會感到疼痛了,你將永遠不知道什麼是死亡,什麼是恐懼。相反,你會給那些因為輕微的動作而導致這種命運的卑微生物帶來恐懼。如果你再堅定一些,你就能贏得這個世界。”

“不,”埃茲裏低沉地說,聲音更有力了,她的聲音大得連傑西都抬頭看了看。她看到埃茲身下的土地上泅滿了血——她的傷很嚴重。但是傑西和埃茲都受到了上界的祝福,每次都能及時從嚴重的傷勢中恢複過來……但如果她們死了,她們不會像天角獸一樣複活,“我還有一個咒語,死亡領主。”

卡瑪佐茲笑了,破碎的骨頭碎片和血滴從他的唇間飛濺而出,“你認為撒謊能拯救你的妻子嗎,妹妹?我能感受到你已經沒有魔法了,你的能量水晶全碎了,你的身體也支離破碎,你什麼都做不了。”

傑西痛苦的齜出了牙齒——卡馬佐茨是對的。埃茲也知道,任何有力量的小馬都能感覺到其他小馬身上的魔法。連傑西都能感覺到,她甚至都沒有長角。

“還沒有……完全……失去能量。”埃茲直起了腰,她哪來的那麼大的力氣,傑西也不知道,“你忘了……有些事,像你這樣的生物,根本無法理解。”她斜眼看著傑西,卡瑪佐茲的眼睛開始睜大了。

埃茲的確有還有一些魔力——她的靈魂本身。

“結束吧,”埃茲平靜的說,她的角對準高大的卡馬佐茨。這不是一個非常複雜的咒語,考慮到咒語背後的力量,這並不重要。

傑西翅膀上的那隻手消失了,消失在一道火光中,火光躥向空中,仿佛火焰是從天而降的。傑西立刻癱倒在地,感覺自己的皮毛似乎要化為灰燼,而身體的其他部分卻開始燃燒。但她幾乎感覺不到疼痛——這無關緊要,因為她知道魔法的代價是什麼。

*不!我不會失去你的,埃茲!*火焰很快就熄滅了。傑西一直被火焰遮蔽著雙眼,她的眼睛不再感到疼痛。但她仍然看不見她的妻子,不過,這也是一種福氣,至少她看不見自己被毀壞的身體。

但她至少能聽到一點兒聲音。遠處,敵軍陷入一片混亂,他們是對的,查理布迪斯不在這裏。沒有了死亡領主的控製,惡魔們開始相互攻擊,它們開始互相撕扯起來。

傑西感覺到了什麼柔軟的東西,她意識到自己一定是在埃茲的懷抱裏,“求你了……”她說,或者自以為是這麼說的,“別……”當你施展生命中最後的咒語時,沒有討價還價,你無法控製它。它燒毀了埃茲留下的一切,隻留下了石頭一樣的白堊,埃茲的身體不自然的傾斜著,好像太用力的擠壓也可能會讓她變成灰燼,隨風而去。

在地球上所有的小馬中,沒有一個像傑西那樣愛埃茲的。傑西狂怒地尖叫著,把戰鬥拋在了腦後。這種絕望給她的大腦帶來了清晰——一種突然的理解,一種超越想象的沉痛。傑西陷入了沉思,失去親人的痛苦折磨著她。

傑西在一個金光閃閃的城市睜開了眼睛,她的痛苦突然消失了。傑西以前來過這個城市,雖然隻有一次,她曾見過這些街道,上麵刻滿了奇形怪狀的符文。上次她來這裏時,檔案還在複活——那次拜訪本來是為了永生的。現在她莫名其妙出現在了這裏,可她並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