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結局(1)(3 / 3)

“忠嫂說,‘陸小姐’說話很輕,化著濃妝,聽到這裏,我心裏就有了懷疑,”穀平有滋有味地喝了口冰咖啡後把目光轉向我,“你知道我今天特意去小花旅館是去看什麼的嗎?”

“什麼?”

“我是去看抽水馬桶的。”

“馬桶?”程惜言非常困惑。

“‘陸小姐’乘長途汽車去縣裏,定了房間後,隻在房間裏逗留了十分鍾就離開了。經過長途顛簸的人多半都有想上廁所的欲望,她也不會例外,我想沒準她會在這幾分鍾裏,上個廁所什麼的。很幸運,她走之後,房間沒被別人使用過。我還真的在馬桶蓋下麵發現了一些尿液。女人上廁所,一般不會掀起馬桶蓋,隻有男人才會這樣,而且男人是站著的,尿液有可能會噴濺到陶瓷馬桶的邊沿。所以,我由此判斷,‘陸小姐’很可能是個男人,”

穀平懶洋洋地環顧四周,“其實,我就是帶著這個問題去找薛寧的。

她已經承認了。”

“她承認‘陸小姐’是王海南扮演的?”我問道,我仍然覺得不可思議,這個真相讓我的腦袋嗡嗡作響。

穀平微微點頭。

“這就是為什麼她堅決肯定,跟她丈夫私奔的女人不是‘陸小姐’了。她本來跟王海南約好二十五日通電話的,但是王海南杳無音訊,於是她認為自己受騙了。王海南很可能是背著她,拿了錢跟別的女人跑了,所以她後來才會精神崩潰。”穀平幸災樂禍地說:“哈哈,其實我後來想想,扮作另一個人離開旅館不是最佳的蒸發方式嗎?你們說呢?”

沒有人回答他,我想兩位小姐跟我一樣,都被“陸小姐”的事嚇傻了。

“那麼,王海南到底上哪兒去了呢?”過了一會兒,林小姐終於開口問道。

“他死了。”穀平平靜地說。

我渾身一驚。

但他沒朝我看,繼續說了下去:

“他和他太太是十四日到達木錫鎮的,十五日,他們第一次來到米團店。”穀平朝程惜言望去,後者像小兔子一樣縮起了肩膀,穀平笑了笑,把目光轉向了我:“也就是在這一天,你父親狄元慶在米團店裏第一次碰到了他們。你父親曾經向惜言的阿姨打聽他們是誰。”

“是的。”我道。

穀平麵無表情地注視著我。

“我記得你曾經送給我一個很漂亮的木盒,你說那是用楠木做的,你父親當年為了找到適合你做箱子的楠木,曾經利用國慶假日到喜鵲山幫你去運木頭。你還告訴我,那一年你十四歲,而你現在二十二歲,也就是說,八年前的國慶節,你父親曾經在喜鵲山上。”

“啊!”程惜言輕輕叫了一聲。

“那麼巧,程小姐家那場車禍也是發生在同一天。當我注意到這個巧合後,我懷疑你父親曾經目擊程小姐家的那場悲劇。”

“啊!”程惜言又輕輕叫了一聲,隨後,她朝我看過來,而我羞愧得無地自容。我知道父親一向膽小怕事,即使他看到了,也隻會保持沉默。當年,也許他是唯一的目擊者,但卻躲了起來。

“十五日在米團店,你父親認出了王海南。依照他過去的個性,自然不會聲張,但是那一次,他不同了。在遇到王海南之前的兩星期,他被查出患了肝癌。他知道這是不治之症,自己已時日不多,於是做了一個決定……”

我再也不想聽這些廢話了。

“我爸到底在哪裏?!”我從座位上跳起來,不耐煩地朝穀平嚷道。

“聽我說下去,小亮。”穀平用他那一貫平靜溫和的聲音回答我。

我很想聽他直接說出答案,但不知為何,又有點怕。

“小亮,我不怪你爸,別難過了。”程惜言輕聲對我說。

她的聲音讓我低下了頭。我重新坐了下來。

“還是讓我先說說你父親失蹤前一天發生了些什麼吧。那天是二十號,早晨,他去了縣警察局,在那裏查閱了八年前那宗車禍的案情報告。”

父親翻閱的果然是那起車禍的檔案,怪不得穀平會說不出他所料。

“可是當年的報告裏應該不會有王海南的名字吧。”我提醒道。

“是沒有王海南的名字,但是有對那輛肇事車的描述。小亮,你父親雖然沒有把自己看到的告訴警方,但他仍然是個警察,他有警察的意識。當時他目擊車禍的發生,記下了車牌號碼,也記住了王海南的長相,所以才會在米團店一下子就認出了他。但問題是,他要有確切的證據才能敲詐他。”

“敲詐!”我吼道。

“是的,敲詐。不然你以為是什麼?”

我不出聲了。

“你父親打電話給市交警隊,詳細描述了車的外形,還提供了車牌號,要求他們幫忙協查一輛車的車主。交警隊很快就給出了答案,車是屬於王海南過去工作的那家教育軟件公司的。你父親以警察的名義,打電話給那家公司打聽王海南的情況,他的理由是,王海南在木錫鎮發生了點小案子。他們沒有懷疑他的意圖,馬上就告訴他王海南早被辭退了,原因是私自使用公司的車輛,導致車輛損壞。於是你父親順理成章地獲得了修理公司的電話。

接著,他又聯係了修理公司,他跟對方說,他會在幾天之後親自來取當年那輛車修理單據的複印件。”

這是我父親嗎?真沒想到,我那一向膽小怕事、老實巴交、木訥呆板的老爸也會這麼幹淨利落地展開調查工作。

“這些都已經得到證實了。我昨天讓他們查了二十號那天趙法醫辦公室的電話記錄,昨天晚上就有結果了,然後縣警察局又派人打電話做了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