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歲就輟學出來混社會，十五歲忽然離開濱海城，十九歲隻身返回濱海城，之後一直在小李莊附近奮鬥，一直奮鬥到二十二歲，這之後…”
沒等風衣男多說什麼，苟天奇就興致頗高的講了起來。
但聽他講到這裏，我對於風衣男的身世，或者說，風衣男這些年到底經曆了什麼，還是一無所知。
哦，不對，我也不是全無收獲，起碼我聽到了一個地名，小李莊。
說起來，這可是濱海城一處相當神奇的所在。
往好聽了說，那就是個工薪階層大雞窩。
往直白了說，那能算是個紅燈區裏的拚多多…
所有因為年齡或者外形或者業務水平而被本地其他夜場淘汰的大媽大嬸老嫂子們，都會轉戰這裏，讓她們事業的第二春可以苟延殘喘。
因為職業的特殊性，所以她們這一行的酬勞，本就是和年齡成反比的。
歲數越大，賺的越少。
而小李莊的環境又十分特殊，簡單說，那就是幾十年如一日，每次拆遷都會被成功繞過的一片無比堅挺的城中村。
五十年前的小李莊是什麼樣，今天的它，除了建築更殘破，大媽們換了一撥又一撥外，基本還是什麼樣。
來這種地方做生意的人，無論是賣家還是買家，他們心底都知道，自己和對方，都是苦命人。
所以能便宜一點就便宜一點。
也是因為這裏的單次交易額還沒有突破過兩位數，所以連掃黃的都不稀罕管這裏。
久而久之，這裏反倒成了一片挺有標誌性的地區。
隻要是在濱海城生活過一段時間的人，他可能不知道本屆市長是誰，但他肯定知道小李莊是幹嘛的。
可是，這樣一個地方，怎麼會跟眼前這位風衣男扯上關係？
他年輕時一直在小李莊附近奮鬥，在那種地方，他一個大老爺們，咋奮鬥？
難不成是忍辱負重男扮女裝賣屁股？那倒真是‘奮’鬥了…
老實說，我原本對自己這猜測是完全沒有信心的，但沒想到的是，苟天奇剛提到小李莊，風衣男就忽然接過話茬，說道：“看來這位先生調查過我？不知道你怎麼稱呼？”
“嗐！”苟天奇說道：“什麼叫調查？這話可太見外了，不是都跟你說了嘛？是因為咱倆一直都認識，所以我才知道你的事兒的，至於我叫啥…回家問你媽去吧，真的，當年我抱你時，你媽就在床上看著呢…”
“先生！”
風衣男忽然站起了身，表情不善的看著苟天奇，說道：“你說話最好放尊重一點，我的母親不是誰都可以提的，你有點過份了！”
風衣男說完，他的四個小弟跟著罵了苟天奇幾句，其中兩個還上前想要動手。
眼見情勢不對，苟天奇也沒來硬的，他匆忙舉起雙手做投降狀，說道：“好好好，不提你媽，那接著說你，當初你在小李莊…”
“把他攆出去！”
風衣男似乎有些氣急敗壞，不等苟天奇繼續說下去，就衝他的手下喊了起來。
就在此時，錄像廳外傳來了董動的聲音：“攆去哪兒？攆出商場嗎？我的人是讓你這麼攆的？真把他攆出商場，後果你擔得起？”
董動的突然出現，讓錄像廳裏瞬間陷入沉默。
除了電視機裏的星爺外，沒任何人發出聲音。
董動還是老樣子，一身西裝，滿臉討債失敗的債主表情。
董動腳步悠哉的走到苟天奇麵前，衝拽著苟天奇衣領那人說道：“放開他。”
那人一愣，問道：“你特麼誰？你讓我放我就放？你…”
“他是我的人，放開他。”
董動又一次說完，扭頭看向了風衣男。
風衣男一愣，趕忙說道：“放開他啦，聽董先生的。”
老大發話了，小弟立刻乖乖的鬆開了苟天奇。
董動又衝風衣男說道：“讓這四個出去。”
雖然沒明確說是哪四個，但董動說完後，風衣男立刻就會了意。
但不知道他在顧慮什麼，並沒直接讓那四個小弟離開，而是用比剛才柔軟許多的語氣，衝董動說道：“董先生，他們四個是我小弟…”
“你是他們老大？”
董動問完，風衣男點了點頭，董動繼續說道：“那就有個老大的樣子，讓他們四個滾出去，滾到商場外麵。”
風衣男又叫了聲“董先生”，但董動隻是稍微轉身，又看了他一眼，他就咬了咬牙，說道：“相信董先生是講道理的人…你們四個，聽董先生的，上商場外麵等著，沒我的命令，什麼都不許做，黑子，你再聯係一下小虎。”
四個小弟有點猶豫的答應幾聲，卻磨磨蹭蹭的像是不舍得離開。
直到風衣男語氣嚴厲的又催促了兩遍，他們才走出錄像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