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眼簾默默審視自己的粉紅色長裙。她覺得它很美麗。是臨走時休斯特意為她披上的。休斯說:“家兒。這件無機衣服可以抵禦一些傷害。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休斯藍色的雙瞳裏寫滿了抱歉。他似乎對她有一種莫名的愧疚。

她輕輕撫mo著自己的無機長裙。這是一件略帶透明的粉紅長裙,從她的脖子一直包裹到小腿。近乎透明的粉紅顏色襯托出少女得天獨厚的婀娜身段。

她憂鬱的吐出一口氣。

旁邊的男子突然悶悶的道:“女孩,如果你後悔。還來得及。”

後悔什麼呢?她純黑的瞳迷惑的看他。沒有什麼事值得後悔。她隻知道自己從不做無把握之事。

“欺騙王的話。你應該知道後果!”他的話語分明透出警告,卻在片刻後轉成輕輕的尾音:“如果…”

“如果什麼呢?”她平靜的看他。他希望她投降嗎?希望她向他承認自己並非什麼沙漠女神,而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嗎?

他的聲音越發沉悶:“如果你願意承認”

果然。她微微笑了:“我可以做到。請王放心。”

“我不相信世上有神祗。”年輕的王喃喃說出一句,把桀驁的眼投向星空,那裏有漫天明亮的星。沙漠的星星啊!永遠比其他地方明亮,奪目。綻放一種神秘光芒。就像眼前的女孩,神秘的不可思議。不知道她來自那裏,卻奇異的宣稱自己為女神。

但是,這個時代,沒有誰敢自封為神祗。包括他!

這個女孩,更不可能。

蠻達沙漠的夜晚終於來臨了,冰冷徹骨的風像瘋了一樣迎麵而來,它凶猛的咆哮著,折磨著沙漠上的活物。

林家兒被王分到了一間白色麻布搭建的小帳篷裏。她心底是慶幸的,還好沒有被那個色迷迷的王抱著睡。一般她看的言情小說都會這麼寫。

她深深吸進一口氣,感覺帳篷的風都是冰冷徹骨的,由此想象一下外麵。年輕的少女幾乎動搖了。但是,她不能製造碎石圈現象的話。林家兒眼前浮現王把她的頭砍下來風幹的畫麵,不禁發抖。

為了生命和榮譽,無論多麼寒冷。她都要堅持下去。她咬牙扯開帳篷的一角。瘋狂的風幾乎立刻把她刮起來。

她渾身顫抖著,慶幸身上蓋著王的披風。她顫抖的伸出左腳,在沙子上紮根。神啊。請你保佑我吧!保佑我吧!

左腳在沙子裏緩緩用力沉入,她咬牙邁出右腳。如果照這種狀態,即使她找到石塊,天也會亮了吧。

焦急使她的額頭滲出汗水。

堅強使她更用力的向沙子中紮根。

根據學來的考古學知識,她應該慶幸自己身在綠洲附近。綠洲附近有水必然有石,但是石頭的大小是關鍵。若是石頭太小,根本不足以形成碎石圈。

她就這樣一步步的走向綠洲。渾然未覺身後那一雙桀驁的眼,如鷹一般鎖定她小小的身形。

我不能失敗。家兒。你一定可以。她對自己說著,在將近一個小時的狂風折磨下,她終於順利來到了綠洲旁邊。

說是綠洲,其實隻是一汪小小的水坑。但是,這樣的水坑在沙漠顯得彌足珍貴。它可以拯救無數的生靈。

林家兒以近乎虔誠的心態掬起一把生命之水。

她心底自語著:水啊。我林家兒的生命從此刻將與你連為一體。請你一定要保佑我。

她小心的摸索著水坑的邊緣。觸手所及皆是綿軟的沙粒。她不死心的持續摸索,柔軟的沙粒像無力的花瓣,一碰就散,卻毫無硬物。她不放棄的抓著、挖著。希望可以從沙粒裏發現石頭。現在,即使是小小的石子就能讓她振奮一番。

但是,她失望了。

什麼都沒有。隻有沙粒,無盡的沙粒。挖不盡的沙粒。

水坑裏的水非常冰冷,她的小手已經逐漸失去感覺。粉嫩的唇瓣因為寒風的吹拂已經是蒼白一片。

終於,她承受不住的跪伏於地,汗如雨下。她,失敗了嗎?

她努力想著考古學知識。她相信現代人的智慧可以在古代綻放光芒。

一雙手突然有力的拉起她泡在水坑中的小手。

一雙桀驁的眼直直映入她淚眼迷蒙的黑瞳。

他說:“哭什麼?”

她幾乎哽咽。卻隻是無力的搖頭。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跟著她而來,不知道他究竟看到了多少。

“你是不是在找什麼?女孩。”

她無力的點點頭。挫折感使她不想說話。

“找什麼?”他的眼須臾不離她的,黑色的眼底沒有嘲笑。

“石頭。”她虛弱的告訴他。手已經完全失去了直覺。

“蠢貨。水底怎麼可能有聖石!”他以為她在尋找聖石,單薄的嘴唇嚴厲的抿成一條直線,看起來有點可怕。

“我不是在尋找聖石。我隻是在找普通的石頭。”

“普通的石頭?”他疑惑的看著她,蜜色的胳膊因沙漠上的冷風而顯示出淡淡的紅色。

“是。”她咬緊嘴唇,感覺手似乎要廢掉了。

他注意到了。把她的小手慢慢抓到了自己的懷抱。緩緩的放在了他溫暖的胸膛上。

她的臉一刹那就紅了。紅的似四月的蘋果,五月的櫻花。她想拿回她的手,卻被他緊緊的按住。

“你…”

“閉嘴。”他嚴厲的說道。突然朝著水坑附近的沙子挖下去。他的胳膊強健而有力,和她的完全不同。沙子聽話極了,很快出現一個大型的沙坑。

“你這樣…”

他瞪她一眼,示意她閉嘴。汗水順著他的臉頰淌下來,滴落在赤黃色的沙粒上。即使她看不真切。但是借著沙漠上呼嘯而過的狂風,她可以聽見他微微的喘息。他挖的很累。

為什麼?她不明白他為什麼幫他。她以為他會殘忍的殺了她。但她似乎低估了眼前的王。她錯看了他的心。

“我不是幫你。”年輕的王冷冷的說:“我隻是想尋找聖石而已。”

她借著微弱的月光看著他的臉。他的臉板的很平,幾乎是麵無表情。但是他的睫毛微微抖動,黑瞳散發一種認真的神采。他真的是很認真,很認真的在挖沙子,在替她找石頭。

“我!”林家兒想說點什麼他的身子突然停住了。胳膊死死的卡在沙坑裏。似乎發現了什麼。

她咬住嘴唇,緊張的看著他。

他轉過頭,潔白的月光在他黑色的瞳孔裏打上神秘的色彩:“我找到了一塊石頭。女孩。”

家兒順著他的胳膊把小手放進沙坑。她細細的撫mo石頭的紋理。是的,根據她小手的撫mo,根據她的推測,這是一塊非常大的石塊。大的足以幫她完成碎石圈現象。

她轉過頭去,臉上現出一個美麗的微笑:“我,真的找到了。”

說完,她就暈了過去。

沙漠上的風是如此的寒冷無情,卻在每次吹拂後換來更頑強的生命。

她一覺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開始微微發亮了。沙漠上空微弱的白色,預兆太陽即將出現。

她撐起自己的半邊身體,才發現躺在一個陌生的黑布帳篷裏。一個男人默默坐在她的身旁,純黑色的雙眸閃爍著冷漠的神采。

“你醒了。”他淡淡的說。

“我…”她的粉唇呈現淡淡的蒼白,額頭的灼熱告訴她也許發燒了。

“你要的大石頭在外麵。”他冷冷的看著她,目光裏透出一種嚴肅:“告訴我。你到底能找到聖石嗎?”

她蒼白的嘴角微微笑了,找到了大石頭。他們所謂的聖石其實就已經有了。

“我可以找到。我明天就可以給你。”她自信的說著,卻因為突然的眩暈而癱軟。

他強健的手臂扶住了她。蜜色的手指緩緩掠過她白色的小臉,慢慢延續到她細嫩的脖子。她似乎聽到他的一聲歎息。

“其實,你找不到也無所謂。我亞裏不需要聖石也可以完成霸業。”

這是她第一次聽到他說自己的名字。他叫自己亞裏。像埃及人的名字。她皺了皺小鼻子,原來匈奴有可能承襲埃及人的姓氏傳統。

不過到底埃及的曆史久遠還是匈奴的曆史久遠呢?

她勉強的站起身子打算出去。現在她需要一鍋子滾燙的熱水對石頭進行熱脹冷縮。

他卻抱住她,不願意鬆開那雙強健的胳膊。

他說:“你病了。”“我要製作聖石給你。”她蒼白的小臉對著他,黑瞳訴說著堅定:“我要兌現我說的話。”

“你叫什麼名字?”他突然問出一句毫不相關的話。“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她蒼白的麵頰望著他的,黑色的雙瞳突然迸發出神采:“我叫林家兒!”

製作一個碎石圈現象並不難。難的是尋找材料。她已經成功尋找到石頭。於是由亞裏攙扶著。她對石頭進行了熱脹。

她拿開水一遍遍澆灌石頭。然後命令士兵把石頭埋入地下。

亞裏不解的看著她。她卻衝他露出微笑:“放心吧。明天這裏就會有你想要的東西。”

她了解古人對於神祗聖物的崇拜之情。

她也明白她該做什麼。

當蠻達草原的第二個晚上來臨時,家兒在半夜時分把水坑中的水灌入掩埋石頭的地方。沙漠夜晚的寒冷早已使水達到零度以下。

接下來她就迷迷糊糊去睡覺了。

第二天早上是亞裏把她搖醒的。亞裏的眼睛裏透露出不可置信,卻又燃燒著一種紅色的瘋狂。他說:“你真是沙漠女神。”

帳篷外有人在歡呼。似乎是歌頌神的意思。

家兒揉揉惺忪的眼眸,開始向外麵走去。

她一踏出帳篷。所有的人都跪下了。包括佩戴黑色大刀,紅頭發的雅格。所有人看著她的眼神透露出瘋狂的崇拜。

他們擁戴著她,歌頌著她。說她是天神的女兒,是確確實實的沙漠女神。

家兒覺得有點尷尬。她沒想到古人對於自然現象如此崇拜。她露出一個不自然的微笑。示意大家起身。

她突然感覺一道銳利的視線,轉身望去。亞裏用一種深思的眼神看著她,他純黑色的頭發被風吹的有點亂,單薄的唇不像以前那樣緊抿著。他隻是深深的望著她。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家兒突然覺得沙漠的風沙有點大了。

橙色的太陽光從A字型的天頂射進帳篷的四麵八方,也射在左賢王那張扭曲的臉上。

“哼。亞裏那個臭小子!”

左賢王的大胡子一抖一抖的,顯然在生氣:“竟然懷疑到我的頭上。”

一名侍者單腿跪地,渾身抖動:“是的。王。這是賢德王妃拿到的最新消息。王庭大軍正在向裏海開來。”

“他妄想。”大胡子跳腳道:“我要撕碎他。不要小看我左賢王。平時不發威,莫非真把我當病貓嗎?傳令下去。”大胡子猛喝一聲,整個帳篷都在抖動。

“讓亞克西的軍隊候命,突襲…”

他突然轉過身子,搔搔後腦勺。問了一句:“你剛才說亞裏的軍隊會經過那裏?”

侍者微微抬頭,輕輕說道:“蠻達沙漠。”

“好的。就是蠻達沙漠。”他大喝一聲:“傳令亞克西軍隊全速進軍蠻達沙漠。我要讓王庭軍隊在沙漠上永遠的消失。”

大胡子突然高興起來,哈哈大笑。

家兒踏進水桶的時候,小心翼翼的看一眼四周。確定沒有什麼異常,她安心的把自己潔白的身體放進水桶。

水像溫柔的孩子,四麵八方的擁抱住她。讓她幸福的長歎一聲:如果可以天天洗澡就好了。

她還徘徊在蠻達沙漠。不過現在亞裏和他的軍隊把她當偶像一樣供奉起來。如果她要天上的星星估計他們也會去摘。

她曾向亞裏表明想法。她說:“亞裏。我希望去長城看一看。”

亞裏用純黑色的眼眸否決了她。即使他沒有明著說不許。可是他的眼眸明白寫著:不行。

哎。她這個沙漠女神其實做的也不風光。如果真是女神,那裏需要向凡人請示意見呢?

不過,亞裏在後麵補充了一句:等我完成東庭的戰事,我會帶你去。

她當時愣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呢。

她小心翼翼的捧起一汪清水,在這廣闊的沙漠。水就是生命啊!而亞裏竟然為她找來這麼一大桶幹淨的水洗澡。回頭她一定要好好感謝他。

她彎下身,看自己粉嫩的胸上突兀的兩個小點。她已經開始發育了呢。微微笑了笑,把泡的發脹的手指伸向明亮的邊緣。明亮的光源是區分水與桶的界限,它們發著閃爍的光芒,非常美麗。

突然,帳篷外麵傳來可怕的慘叫。那聲慘叫作為引線,亞裏一腳踹門進來。

她大叫一聲站了起來。

亞裏呆呆的看著她。

她又大叫一聲蹲了下去。她不是已經關好門了嗎?她糊裏糊塗的想著,他似乎是踹門進來。她正要開口。

他卻一個大步跨上前來,扯起她細嫩的小胳膊,說:“和我走。”

“和你走?”她想伸手去夠衣架上的衣服。眼淚都快要出來了。“我沒穿衣服。”

“等上了馬在穿。”

他根本不管她的抗議,直直拽著她走。那樣子那裏像對待沙漠女神。

她正想抗議,外麵慘烈的呼號讓她閉上了嘴巴。

發生了什麼?

“東庭的軍隊發現了我們。”亞裏的眼眸閃著憤恨和不甘,他沒有想到左賢王竟然會發現王庭的軍隊。他隻是密訪。他沒有可能會發現,除非…濃黑的眼眸射出冷冷的光,他不自覺加重手上的力道。

家兒發出慘叫,他不用這麼虐待她吧。好痛啊!

帳篷外的世界是慘烈的屠殺。人的慘叫伴隨著血肉飛濺,讓林家兒的瞳孔放大又收縮。她要暈倒了。

“你是不是沙漠女神。”亞裏不滿的看她一眼:“保持你沙漠女神的風度。”

“風度?”她迎著沙漠上的風嚎叫一聲,躲開迎麵飛來的人腳:“你覺得我麵對著屠宰場還需要保持風度嗎?”

亞裏的牙齒咬緊,狠聲道:“我沒有想到東庭的軍隊會出現在這裏。而且還是這麼多的人數。”

紅頭發的雅格衝了上去,黑色的大刀沾滿了敵人的獻血。他吼道:“王。敵人太多了。我們支撐不了多久。”

家兒極目遠眺,到處都是穿著黑色盔甲的長矛軍。而亞裏的軍隊是紅色盔甲。

她的頭上也冒出冷汗,她好不容易獲得亞裏軍隊的尊敬,可以稍緩一口氣。不想剛入虎口又掉狼窩啊。

“亞裏。我們必須想辦法。”

“想什麼辦法?”亞裏的額頭不停滴落汗珠,看自己的軍隊慢慢消逝,自己的性命即將受到威脅絕對是件痛苦的事。

“現在唯一的辦法…”家兒看著如潮水一般的紅色軍隊,她說:“逃命。”

雅格突然發出一聲慘叫。

英勇無比的雅格終於寡不敵眾,被人刺傷了右腿。他的臉上和手上沾滿了紅色的鮮血,可他似乎全然無感,他轉過頭大叫一聲:“王。請你速速撤離。”

“速速撤離嗎?”

王的純黑色眼眸閃過一層水光。他突然揪起家兒的肩膀,用力的甩上他的馬背。

林家兒一邊用力抓住馬鬃,一邊發抖的看著他。他的眼眸流露出一種誓死同歸的氣勢。這家夥不會打算和自己的軍隊一起玩完吧。

她咽咽幹渴的喉嚨,用略微粗啞的聲音說:“你想幹什麼?”

亞裏深深看她一眼,微微笑了,就像恬淡的湖水掠起波紋:“你是個聰慧的女孩。林家兒。”

他突然上前一步,拔出腰間的佩刀,用力向馬的屁股插去。他美麗的聲音傳來:“我把你的命運交給神。把我自己的命運交給自己。”

馬兒長嘶一聲,瘋了一般衝向前方。

亞裏的軍隊看見是王的寶馬,紛紛讓道。東庭的軍隊忌憚於瘋馬的癲狂,同時也看見目標不在馬上。也讓開了一條道路。

馬兒像風一樣,馳騁在沙漠上,留下淺淺的馬蹄印,很快被風湮滅。無蹤。

大秦帝國的寶殿上,一簇簇玉色紗袖隨著輕柔的歌聲和奇異的鼓聲舞動不止,目光由遠及近,才看清是一群卓越的舞娘。她們麵色絕麗,微微含笑:額頭朱砂刺目的紅,烏發上的珍珠散發瑩白的光。她們仿如花園內的各種花朵,一夕之間全部開放。

寶殿的正坐上,秦國的王高興的拍手道:“好!好!趙國奉獻的一曲羽衣吟果然名不虛傳。”

他微微低下頭去,把自己的厭惡神色緩緩收攏起來,接著抬頭微笑道:“這麼好的舞蹈。是那位名家編繪?”

趙國侍者邁著小心的步子上前,臉上虛偽的笑容襯托溫和的話語:“啟稟大王。是邯鄲秦不歸。”

“是嗎?邯鄲秦不歸?”王咬緊了鋼牙,趙國的意思呼之欲出。他的妻子和孩子都在邯鄲。秦不歸,不歸,不歸,趙國的意思太明顯。明顯的嘲諷讓王的手指成拳!

王的笑容依然光彩奪目,他說:“好好賞賜這些名家們。”

“是。”趙國侍者微笑著說:“我想我回去會向趙王表明秦王之意。”

“那你先退下吧。”王滿意的點點頭。看著趙國侍者一點點從眼前消失。當那個人成為一個小點時,秦王再也按捺不住的站起身來,把寶殿上麵朝向他的小桌之物一掃而光。

桌上的酒杯和酒壺咕嚕咕嚕的旋轉著,跌落於地,發出可憐的慘叫。

“我不會放過你們的。”秦國大王異人憤怒的大喝。總有一天,他要把今日之恥加倍追回。總有一天。他的手指狠狠成拳,突然感覺胸口湧上一陣惡心之感。他忍不住低頭幹嘔,一股濃稠的東西從喉嚨上衝了上來,撲哧的噴了出去。

那是一口憤怒的鮮血,刹那染滿了王的綢衣。

幹涸的沙漠像沒有盡頭。

林家兒的耳邊呼嘯過風聲,風聲把廝殺聲漸傳漸遠。

她舔舔幹涸的嘴唇,慶幸自己身上還穿了一件粉紅色的薄紗。雖然單薄透明,卻足夠讓她遮擋部分紫外線了。休斯給的果然是好東西。

她突然擔心起那個叫做亞裏的王。那麼多的敵人,他卻讓她獨自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