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那個嬌貴的孩子有著玲瓏剔透又倔強的心!
趙臻安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著花瓣,柔嫩細膩的花瓣就像是那孩子雪白美麗的肌膚,可惜……
過於柔美,還不夠堅強!
他垂下眼眸淡淡的露出一絲笑意,有什麼比自己來親自栽培更有趣的事情呢?
讓他通過他的方式來培養自己未來的心腹大臣!
瑩白的月光淺淺的散在趙臻安清俊英挺的麵容上,也照在了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眸中,深斂如海的眼睛裏,映著一層淡淡的希冀,如珠玉般光潔年輕的臉龐,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堅毅的嘴唇,令他顯得格外的高貴。
若說幼小的歐陽子墨還是一塊溫潤脆弱的美玉的話,那麼趙臻安無疑已是那炙熱堅強的初生驕陽,麵對未知的艱險,他酬躇滿誌、無所畏懼!
清晨,淡霧如煙,鳥語清脆。
淡淡的陽光照在廳內花色繁複美麗的地磚上,丫頭們用潔白素淨的纖手麻利的端上了熱氣騰騰的早餐。
一時間,濃濃的粥香彌漫了整個花廳。
歐陽子墨垂下雙手恭敬的站在趙臻安身邊,烏黑晶瑩的眼眸中通紅一片,全是熬夜出來的血絲!
“很好,”半響後,趙臻安放下手中厚厚一摞的宣紙,每一張都是極為認真的臨摹著懷素的筆跡,沒一張有過一絲懈怠或敷衍的筆跡。
年輕的皇子眼中不由閃過一絲激賞,可惜歐陽子墨低垂著頭並未看見。
“坐下吃飯吧。”
“是,”歐陽子墨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禮之後,才坐到了餐桌邊上。
可是寫了整整一晚的帖子,手腕早已酸澀不堪,剛拿起細薄的瓷碗,手腕便無力的一顫,整個一碗滾燙的粥都翻到了手臂上!
“噝噝……”歐陽子墨幾乎燙的跳了起來,可旁邊的人動作更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撫開薄薄的絲袖,隻見整條白嫩的手臂已經被燙的通紅,有些觸目驚心!
“速去取些涼水還有冰塊,宣太醫院遣個醫正過來瞧瞧。”
下人忙不迭的下去張羅了,趙臻安一把抱起那嬌貴的身體,輕輕的用軟布沾了水給他沾著。
“疼麼?”
曾經淡漠斥責過他的聲音此刻竟是說不出的柔和,輕易地撩動了子墨心中柔軟地那根弦。
原來那人隻要是略微帶著寵膩的口氣,就能讓人如置天堂。
歐陽子墨緩緩的搖搖頭,仰起臉來,那雙天空般純淨的烏黑眼眸,映著日光,澄澈如玉,完全沒有一絲世俗的痕跡。
他甚至可以看到他水晶般剔透玲瓏的心!
趙臻安內斂的眼眸中驟然閃過一絲難懂的光芒!
一種急迫而又複雜的心情突然湧上……
想要他,想要這個清透出塵的孩子!
自己竟然對眼前這個還算不上相熟的孩子產生了獨特的占有欲!
被自己突如其來的占有欲嚇了一跳,趙臻安極力的穩住自己躁動的心,盡量溫和地撫摸著歐陽子墨未及腰背的黑發,軟軟的滑滑的觸感,讓他眼光不由更加溫柔起來,“知道昨晚為何讓你抄帖子麼?”
歐陽子墨心裏還是有些害怕,溫和的殿下說變就變了,自己起初怎麼就會認為那是個容易親近的和善的大哥哥呢?
他搖了搖頭,拚命眨著眼,但還是遮掩不住他長長睫毛上細微的濕潤。
“子墨愚鈍,請殿下明示。”
軟軟的童音很輕,但含著濃濃的委屈。
“你若以為我是在對你立威那就錯了,這不是單純的立威……”掌中粉嫩的臉頰上突然滑落了成串的淚珠,一滴滴的晶瑩剔透,趙臻安突然歎了口氣,真是個敏感的小東西,“……有些事情是不該做的,我隻是想讓你記住,真正要做事的話,就因該讓別人連誤會的機會都不要有。”
歐陽子墨單純美麗的眼中含淚,委委屈屈,仍舊不敢做聲,隻是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他年歲還小,自然還不能分辨趙臻安話中的真意,隻覺得此刻聽到年輕的皇子用著難以描繪的溫柔口吻說話,這種感覺實在奇妙,讓人不忍抗拒,便不由自主的點頭應承。
趙臻安默默看了他半晌,見他懵懂委屈又偏偏秀骨錚錚的樣子真是可愛之極,便展顏一笑。
那笑真是說不出的隨和,歐陽子墨看著愣了過去,好像皇子突然便成了一個親切的大哥哥一樣,最關鍵的是,殿下他,笑起來好漂亮啊!
這話是真的,趙臻安的母妃本來就是豔冠後宮的,據說這位鄰國公主當年進宮時,明明是春天,明明是當著後宮三千佳麗的麵,可是美人對著天顏及其柔美的展顏,那些花與人全都變成了最為庸俗的陪襯!
一笑傾城!
那微微翹起的美麗唇角,勝過春風拂柳、百花初綻!
趙臻安雖然生的英挺,但是臉型和嘴唇與母親極為相似,微笑起來,潤紅的嘴角優雅上揚,沒有了冷漠強勢的氣息,顯得格外的俊秀漂亮。
這個嚴肅而淡漠的人一但笑起來,簡直是漂亮的驚心動魄!
把歐陽子墨看的戰戰兢兢,他從來沒有見過趙臻安笑得如此開懷過,從來他的笑意都是不達到眼底的,沒人知道他心中真正所想,可今天這次分明是開心了,眉眼彎彎,笑意閃爍,咦咦咦,自己剛才做了什麼了,竟然使得龍心大悅?
“子墨心裏定時惱恨我了。”見他素來聰慧的眼睛難得愣愣的看著自己,趙臻安又是微微一笑。
歐陽子墨隻覺眼前那片顏色明麗之極,讓人不敢逼視,隨即低下頭去。
殿下,求求您了,別笑了,寒,真是笑得我莫明其妙啊!我有什麼話說的不對麼,或是我被燙傷您特別高興?
“子墨不敢。”
“是不敢還是沒有?”趙臻安仔細的將冰塊緩慢的塗在纖小的手臂之上,“你可知道,你既已經入府做侍讀,將來便就臻王府的臉麵。出去說話做事,件件不得馬虎,若是因為自己的無心,給別人造成誤解,那可不單單是我罰你抄書那麼簡單了。侍讀侍讀,你的年歲實在是太小了……”話說到此,他忽然又以一種分外失落的語氣說道,“你父親怎就會舍得讓你隻身前來,現在身為宮中人,有些東西,你總是要懂的。”
修長的手指頭帶著幾分憐惜的撫過歐陽子墨手臂上的紅痕,“你……實在還是太小了一些啊。”
莫非殿下是在悉心教導自己麼,懲罰自己就是為了讓他明白宮中的不同與險惡麼?
歐陽子墨苦惱地皺了皺漂亮的眉毛,不懂啊,好像有點蒙蒙朧朧的意思,可是又辯不真切。但是,眼前的那個人卻是一口一個嫌自己年歲小,這可是聽得一清二楚的!
哼,記下了!歐陽子墨鼓起臉頰,忿忿地看了他一眼,總有一天,自己定要叫眼前的這個人刮目相看,看他還嫌自己的年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