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鬆靜靜地站在褒可青的身後,看著眼前與他服飾一致的小太監,小鬆想:也許可青公公自己都不知道,可青公公已經比宮裏的絕大多數人的運氣好,他有大監謝紹通作為靠山,哪個宮殿都會給其幾分薄麵,與可青公公接觸時也會盡量地表達善意。隨著接觸的時間越久,有些人也知道了可青公公的仁善,但是這是深宮,最要不得的便是心軟。
小鬆作為謝紹通的傳話工具以及局外之人,對此事看得卻是分明。
最近一段時日裏,香園內最喜歡與可青公公聊天說話的便是葉曉春與黃暖暖,那一次可青公公有一個字不會書寫,葉曉春靠近,在案桌上伸出手指沾了點可青公公用過的茶盞內的水進行書寫,可青公公不在意這些,隨意地彎腰,探頭專心查看,從遠處看倆人似乎腦袋貼著腦袋,舉止非常親密。
小鬆一直關注周邊,他的首要任務是保護褒可青,因此也第一時間注意到身後較遠處方嬤嬤的視線,那時他便知道葉曉春必死無疑。
儲秀宮自方嬤嬤接管以來,便是方嬤嬤地盤,這裏死一兩個姑娘沒人會說三道四,內廷中最不值錢的便是人命,可眼前的可青公公卻不知道,小鬆無聲地歎了口氣。
“你有什麼要對我說的麼?”褒可青的聲音古井無波,似乎隻是望著月亮有感而發。
“奴才......奴才並不知曉今日的事”,小鬆在褒可青的身後躬身行禮說道。
“你知道我不知道的事”,褒可青依舊頭也不回地說道,她不是傻子,小鬆自晚上出現在自己的房門前看似緊張,但帶路的步子穩健,沒有絲毫淩亂,進入香園的一舉一動都似乎早已知曉這裏麵的緣由,臉上沒有任何其他詫異懷疑的情緒。
“這......”小鬆實在無法向褒可青說明,畢竟自己真正的主子是大監謝紹通。
“不必再說了,我自會查清楚的”,褒可青不再與他囉嗦,轉身回到香園,看少女們依舊待在院落裏,進屋內翻找的宮女陸陸續續出來向方嬤嬤稟報沒有什麼異樣,直到最後一波出來的兩名宮女臉神有些異樣地自房間內出來。
一名宮女走近,向方嬤嬤說道:“這是在張媛小主枕頭下找到的”。
方嬤嬤不說話,看向了走到身旁的褒可青,等著對方的反應。
褒可青定睛一看,那是一個香囊,但香囊上卻繡著鴛鴦戲水,便說道:“少女有情,人之常理,焉知不是為將來見陛下而準備的,還給張媛小主”。
褒可青繼續看向眾人說道:“各位小主自進宮前便被宮人查看過整個身子,外界的東西一應不準帶進宮裏,此後又經曆了重重關卡。如果日後再發現毒藥等違禁之物,查驗的宮人以及儲秀宮眾人難辭其咎”。
褒可青說完,不等方嬤嬤等人的反應,轉頭向小鬆吩咐道:“去外院找兩個太監,將兩個姑娘的屍身安置妥當,明日一早傳其家人過來領取”。
褒可青知道這兩個女子是京都的商戶之女,沒有顯赫的家世背景,也可能是這樣原因,她們被作為靶子被害死了。
“這?可青公公,內廷沒有這樣的先例”,小鬆有些為難地說道。
“那往日如何處理?”褒可青疑惑地問道,花季少女死在內廷,連家都不能回麼?
“做著化肥,葬於花園”,方嬤嬤的聲音自褒可青的身後響起,聲音裏透著陰冷。
褒可青的眼睫毛微抖,深吸了一口氣,心態平複後轉頭向方嬤嬤問道:“這是內廷的明文規定?”
“不是,是曆來如此”,方嬤嬤眼神裏有了絲無奈,她似乎知道了眼前這個小太監想做什麼了。
“那便按雜家的意思辦,如果有人問起,便尋雜家”,褒可青說完這句話,不再理眾人,轉身離去。
“......喏”,太監小鬆及時應道,趕忙跑到院落外去喊兩名太監過來收拾屍體,等安排妥當後,看著天即將亮,也不做休息,又趕忙跑去養心殿的一處偏殿內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