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青,你沒有失憶,對不對?”元狩帝感覺自己的嘴角有些麻,輕聲開口。
“哦,原來我叫可青”,褒可青不由地歎了一口氣,連名字都是假的。
在褒可青看來,洛姬的“愛”太過莽撞,一路跌跌撞撞,左縫右補,笨拙又讓人無奈。
聽到自大堂外傳來的拖地之聲,元狩帝回眸看向大門方向,正好與映山紅的視線相撞。
映山紅趴伏在地,吃力地抬頭看向大堂中端坐的威嚴男子,隨即側過眼眸想要往男子身旁之人看去,卻注意到男子眼神變得銳利寒冷,突地揮出一掌,大堂兩扇木門碰觸到被裹挾著內勁的清風,緩緩闔上。
映山紅眼露絕望之色,她隻來得及看到那薄紗裙擺。
“你們不想要解藥麼?讓我再看她一眼,我將解藥奉上”,映山紅高聲喊道。
院落中無人應答,暗衛們沉默地站立在一旁。
聞聲,大堂中的褒可青抬眸看向前方,視線毫不意外地被雕花木門阻隔。
“你是高高在上的皇,我自知輸得一敗塗地,你讓我再看她一眼,我給你解藥”,映山紅不甘地喊著。
“這便是姐妹之情?”元狩帝不理會外麵的喊聲,轉眸看著近在咫尺的褒可青。
“是啊,這世上除了愛情令人目眩神迷,親情、友情同樣可貴銘心”,褒可青迎上男子含著醋意的眼神,理直氣壯地說道。
“那你見,還是不見?”元狩帝嘴角微勾,他心裏那隻早已勾勒成型的玉兔逐漸化成了一隻狐狸,可愛的同時狡詐異常。
“我可以不見,此後也不會再想她,但我有三個條件”,既然狡辯不成,那便說開,褒可青毫不避諱地直視著對麵男子看透自己的目光。
“哈哈哈~”元狩帝朗聲大笑,院落中的暗衛們眼觀鼻、鼻觀心,多久了?那陰沉低壓氣氛持續了數月,終於換得了陛下現在的開懷。
“你說”,笑聲漸歇,元狩帝俯身牽住了褒可青放置在膝蓋上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掌心中,柔聲說道。
“第一,由我自己決定什麼時候吃解藥,與你無關;第二,我想行醫,下山開個醫館;第三,留映山紅一命,跟她說”,褒可青說著抬眸看向雕花木門,似看到了那依舊英姿颯爽的女子,“我一直將她視作姐姐”。
元狩帝神情一愣,可真是個狠心的人兒啊。隨即緩緩地低頭,閉眸在她的手背上虔誠地落下一吻。
一刻鍾後,主宅大堂的門被緩緩打開。
映山紅嘴角含血地被拖到了大堂內,穴道已解,她自地上伏起上半身,左右張望,此地已空無一人。
“不用看了,主子吩咐留你一命,望你配合一些,接下來協助朝廷進行招安”,暗衛墨鬆站在映山紅的麵前,沉聲說道。
“她去哪了?你們把她還我”,聲嘶力竭的聲音在大堂內回響。
“主子有話帶給你”,墨鬆低眸看向趴伏在地上,似瘋子一樣的女子,聲音裏無一絲起伏。
聞聲,映山紅不再嘶吼,胸膛卻是一時無法平靜,仍在起伏不安。
“她一直視你作姐姐”,墨鬆背在身後的手緩緩握緊,多麼熟悉的話啊,這是拒絕也是告知,今生今世沒有任何的機會。
一滴清淚自映山紅眼眸中溢出,沿著臉龐緩緩滑落,砸在青石磚上麵濺起了毫不起眼的水花。如果不仔細看,那滴淚消失之際平淡無奇,就像一份不該有的情,落地了無痕跡。
“拿去吧,這是解藥”,映山紅抬起手自頭上拔下那唯一的一根發簪,發髻隨之散落。那根發簪玉製而成,頂上有一朵杜鵑花,映山紅任由長發隨簷下飄進來的風而舞動淩亂。
“至於招安,我為何要幫你們,幫那個男人?”映山紅眼神怔怔地問道。
“主子說那書房裏賬冊記載不全,但已能推算出山匪人數與規模。你若願意,可減少傷亡,若不願,朝廷也能一網打盡”,墨鬆緩緩鬆開緊握的手,那掌心內是一道道血痕,自己是幸運的,不可再奢求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