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源北介的目光穿越過層層疊疊的屍骸,那臉上露出猙獰得笑容。這次屠殺中死在日寇刺刀下的有南山村得金寶、穩根、鐵柱、大寬……等十五位鄉親,他們的故事,雖未載入史冊,卻永遠鐫刻在鄉親們的心間。有興亞武館得李兆廷、孫園嶺、常曉明……等十一位武者的英魂,與他們的拳風劍影一同消逝,留下的隻有無盡的惋惜與追憶。
而漕幫,那些曾以水運為生,勇鬥風浪的漢子們,趙繼坤、欒安乾、許義和、張如慶……等十名弟子的生命,在日寇的刺刀下戛然而止,他們的鮮血彙成河流,訴說著不屈與抗爭。
杭家鋪,如今卻成了人間煉獄。三十餘條鮮活的生命,在刺刀的寒光中凋零,村裏村外,屍體遍布,血流成河,每一寸土地都在訴說著這場未被曆史銘記的悲壯。然而,正是這些無名英雄的犧牲,鑄就了民族不屈的脊梁,讓後人在銘記中前行,在哀思中奮發。
夜幕如墨,深沉而遼闊,將杭家鋪村外的河岸籠罩在一片幽邃之中。虎子與毒蛇,兩位並肩作戰的兄弟,如同從深淵歸來的幽靈,濕漉漉的身軀在月光的微光下閃爍著不屈的光芒。他們相互攙扶著,步履蹣跚地踏上了堅實的河岸,那一刻,所有的疲憊與艱辛仿佛都凝聚在了沉重的喘息之中。
寒風如刀,切割著每一寸肌膚,尤其是虎子,光著膀子,嘴唇凍的烏紫。他聲音在顫抖中透露出關切:“毒蛇,你……還能撐住嗎?
”毒蛇的回應同樣微弱而堅定:“我還行,倒是你,可有受傷?
提及梁叔的犧牲,兩人的心中不禁湧起一陣悲痛。虎子的聲音低沉而哀傷:“毒蛇,梁叔他……我們如何向紫萱妹子和幫主交代這份沉痛的損失?”毒蛇聞言,長歎一聲,眼神中滿是不解與憤怒:“是啊,小鬼子怎會如此精準地知曉我們的行蹤?這場伏擊,似乎早有預謀。”
夜色中,兩人的思緒如同亂麻,但理智告訴他們,必須盡快行動。虎子強壓下心頭的紛擾,沉聲道:“當務之急,我們必須進城,將今晚的一切稟報幫主,讓他早作防備。”毒蛇點頭,眉宇間卻難掩憂慮:“堰城自上次事件後便戒備森嚴,城門緊閉,想要悄無聲息地進城,無異於癡人說夢。”
正當兩人陷入絕望之際,岸邊突然響起的嘈雜腳步聲打破了夜的寂靜。二人定睛一瞧,連忙隱身於雜草中,小鬼子的搜索隊伍如幽靈般沿著河岸蔓延,仿佛要將每一寸土地都翻個底朝天。而就在這時不遠處的河麵上駛來一艘小鬼子汽艇船,汽艇上的小鬼子看到岸邊的搜索部隊,連忙將汽艇停了下來,用日語高聲的詢問,有沒有發現線索。就在小鬼子們相互交談時,虎子看到汽艇突然眼睛一亮。
“毒蛇,我有辦法了!”虎子的眼中閃爍著些許興奮,他附在毒蛇耳邊輕聲說著自己的計劃。毒蛇聽後,先是一愣,隨即眼中閃過一抹喜色:“好主意,就這麼辦!”言罷,兩人迅速行動起來,毒蛇將上衣撕成細條,而虎子則就地取材,找了兩棵管狀的雜草,掐去兩頭,製成簡易的吸管。他們如同夜色中的幽靈,悄無聲息地向水中滑去,目標直指那艘即將改變他們命運的汽艇。
河水冰冷刺骨,卻不及他們心中的決心。兩人憑借著過人的毅力與默契,潛行至汽艇下方,將布條的一端牢牢係在船身上,另一端則緊緊纏繞於腕間。隨著兩邊鬼子交談的結束,汽艇的轟鳴與河麵的波動,他們仿佛成為了這艘鋼鐵巨獸的一部分,悄無聲息地隨之穿越了重重封鎖,直至駛入城內。
城中的燈火與喧囂,在這一刻顯得格外遙遠而又溫暖。當汽艇緩緩駛過護城河,河道中守卡的小鬼子隻是例行公事地瞥了一眼,便揮手放行,絲毫沒有察覺到水下的異常。直至確認安全,虎子與毒蛇才解開布條,如魚兒般靈活地向岸邊遊去,顧不得渾身的疲憊,步履蹣跚的相互攙扶著向醉月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