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就到,你不要出門了。” “習央?她要來我們家,為什麼不住在酒店呢?” “在我們為她安排住宿的時候,她隻是對我說她想住在我家。沒有過多解釋。”?
習央的出現這樣地讓人措手不及,我說不清楚自己的感覺,有些許被陌生人入侵的不安,也有點小興奮。
在之前溫姨便說過,公司的新廣告要請習央做電視廣告和平麵廣告的模特。
隻是千萬個沒有想過她會來自己的家裏。
門鈴響了。
我帶著歡欣的笑容打開門,入眼的不是漂亮的習央,而是一個中年女子,她摘下自己的太陽鏡,穿過我,徑直走進我們的屋子。
這時我才看見習央,提著大行李箱在陽光裏厭倦的表情。
她的皮膚因極少見陽光而有著不自然的白皙。
可以想象她已經習慣了閃光燈的急促和冰冷,它們總是急切地想在她的身上探照出更多可以娛樂大眾的元素。
所謂的攝影是探求美的說已在娛樂圈的規則裏淹沒。
我把行李拿過來,“我拿吧,你也累了。” 她定睛看著我,眼神迷離。
中年女子在房子的各個房間巡查,帶著長驅直入的囂張。
巡查完畢,她坐在沙發上說:“習央,你真的決定要住在這裏?” 一直表情困倦的她突然目光銳利起來。
女人沒有說什麼就走了。
想必她們彼此非常熟悉,僅僅是眼神交流就讀懂了意思。
女人走了,房間裏恢複了柔和。
“你好,我是鬱禾。” “我知道。”是溫姨告訴她的吧。
“剛剛那個女的是我的經紀人,融姐。” 我把她帶到客房,落地窗透進明亮的陽光。
她的表情再次困倦,拉上窗簾,倒頭就睡在了幹淨柔軟的床上。
這時我才發現因為長期濃妝的侵害,她的皮膚並沒有十七歲女孩該有的嬌嫩和光澤。
滿臉的困倦隻有在深沉的睡眠中褪去,漸漸流露出孩子的? 單純。
她突然這樣真實地出現在我的麵前,不是商場裏巨幅平麵廣告裏,穿著名牌的精致公主,而像一隻疲憊的小獸急需躲在沒有陽光的山洞補覺。
晚飯的時候她下樓來,一整天的睡眠讓她的精神好了許多。
也或許是在夜裏她才是這樣明媚的。
溫姨高興地招呼她來吃飯, “問了融姐,知道你喜歡吃口味重的食物,所以做了這些,不知道你喜歡嗎?” “其實,我吃什麼都不要緊的。
因為在工作的時候長時間吃的都是盒飯,能吃吃家常菜,我已經很開心。” 她安靜地落座。
那種仔細拿捏尺度言行的華麗衣袍,她重新披在了身上。
席間,她不時地講一些工作裏的小趣事,把本來有點生硬的氣氛,調節得歡欣起來。
吃完了飯,她讓我陪她到小公園走走。
“飯後我們需要站立一個小時,以免長出小肚腩。
行裏的規則有很多,誰放棄了堅持就是放棄了T台。”漫步裏她緩緩地告訴我。
“習央,你去過哪些國家?” “去過很多,但是就是在導演選擇的街景或者廢墟裏照完相就離開。
現在想起來,那些國家對於我而言就是一個一個閃光燈下的布景,想不起什麼。” “很累?” “誰又不累呢?至少我自己知道為什麼累,在做什麼,好過盲目地行走。” 突然想起暑假裏自己拍攝的相片,那些眼神空洞的人群。
我知道不是每個人天生就是在盲目地行走,那些眼神曾經閃耀著流光異彩, 隻不過誰都逃不開生活的磨礪,最後暗淡下來。
保持那樣的光澤的人,不多。
隻是生活除了在消磨我們也給予很多的溫暖。
自己的家, 自己的孩子,是時間行進和自己成長歲月裏彌足珍貴的幸福。
總是容易在別人的話語裏淪陷進自己的遐想裏。
這時我卻感覺到,習央的手微微顫抖地牽住我的手指。
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