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顧正孝離開海棠苑後“皇上,你都聽見了嗎?你若再不醒,你的那些妃子忠臣們,可就要變作冤死的野鬼了!”
見龍榻上的月夜瑾煜依然緊閉雙眼,顧正孝也不著急,隻是雲淡風輕的吩咐道,“聽說皇上以前最喜愛祥嬪娘娘的飛天舞,不知祥嬪沒了玉足,還能不能為皇上飛天呢?來啊,去把祥嬪的雙足剁下,獻給皇上!”
月夜瑾煜的手指微不可見的抖了抖,很快便又安靜了下來。
很快,便有人用托盤將祥嬪的雙足盛了來,舉至顧正孝麵前。
顧正孝麵不改色的掀起蓋布的一角,一大股濃鬱的血腥味便四散著飄了開。
“皇上,您不瞧瞧嗎?”顧正孝撣了撣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好整以暇的坐在了正對龍榻的圓桌旁邊。空閑下來的手指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桌麵,發出一種類似“噠噠”的聲響。
寬闊的寢宮內,明明有很多人,可每一個都是低垂著頭,目不斜視。整個殿內靜得連針掉落在地的聲音都能聽見。所以顧正孝的動作,便如一記重錘般,不斷敲打著殿內之人,也不斷的提醒著他們,自己此次究竟在做什麼。
等了片刻,見月夜瑾煜依然緊閉雙眼,顧正孝也不願再廢話。
“既然皇上心意已決,那我這做臣子的也不好強人所難。不過事關重大,我勸皇上還是仔細想一想的好。皇上是個孝順的人,太後年事已高,難道你忍心她…”
床上之人依然不為所動。
顧正孝不禁狐疑,難道真是自己多心了?那朱家老太婆真的刺殺了他?而不是他們私下預謀,演給自己看的一場戲?
心中諸多疑問,顧正孝便不敢再耽擱下去了。
“既然皇上自己不願麵對,那一切便由老夫做主了。”顧正孝的語氣裏沒有絲毫敬畏之心,反而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走至龍榻邊緣,俯瞰著月夜瑾煜,譏諷道,“你若現在後悔還是來得急的。”
“哼,你一向以仁者自居,對江山社稷更是以仁治之,怎麼事到臨頭,倒做起了縮頭烏龜來?難道你打算眼睜睜的看著這些無辜之人為你枉死?你若真這樣做,這黃泉路上,你有何顏麵見先帝爺啊!!”
話音一落,顧正孝便一爪鎖住了月夜瑾煜的肩膀,將他扭出了被窩,往一架椅子上砸去。
此時此刻,月夜瑾煜是再也裝不下去的身子一展,利用旋轉減少衝力後,這才穩穩的站立殿內。眉眼微掃,狹長的鳳眸內,是掩飾不住的冰冷與殺意。
顧正孝抬了抬下巴,立刻就有人送上了筆墨紙硯,鋪展在方才的圓桌之上。
“既然皇上醒了,就請立詔吧!”雖然話裏有個“請”字,可任誰也能聽出這裏麵的頤指氣使。
月夜瑾煜緊緊攢住拳頭,巨怒後反而平靜的道,“你以為朕會讓你如意嗎?亂臣賊子,你小心死無葬身之地!”
或許是大事將成,顧正孝心情比較好。聽了月夜瑾煜的話,他也不惱,隻吩咐道,“去,把以前在文華殿伺候的宮女太監統統剜掉雙眼。”
“你敢!”月夜瑾煜雖這樣喊著,可底氣明顯不足。
顧正孝隻是冷哼著看了他一眼,便將侍衛打發了出去。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那人便帶著一隻烏黑的托盤回來複命了。在顧正孝的授意下,那人將托盤掀開湊到了月夜瑾煜麵前。
月夜瑾煜被人止住,隻能被迫看向了托盤之內。之間那托盤裏,赫然是一雙雙血淋淋的人眼。因為剛從人體內取出,有些甚至還冒著絲絲熱氣兒。
隻一眼,月夜瑾煜的胃裏便翻江倒海了起來。
雖然他貴為皇上,可自小也見多了血腥的場麵。但四今日這般,幾十隻人眼血淋淋的置於眼前,卻是從未有過。驚嚇之餘,心中更多的卻是對國家的憂心以及這些無辜之人的愧疚。
如果國家真的落入了顧正孝手中,那整個天下與人間地獄有何區別?他的手段如此殘暴,將來生活在他統治下的百姓還能過上好日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