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瑾煜不敢想象那將是一副怎樣的場麵。可麵對這些血淋淋的眼睛時,他又不得不正視,如果自己不寫詔書,現在犧牲的興許是些伺候的奴才,可然後呢?是自己的妃嬪、妻兒還是朝中大臣?然後是母後、是朕???!
可如果寫下詔書,難道顧正孝便會放過自己、放過知曉這件事情的所有人嗎?
不,為了他自己可以名正言順的登上帝位,所有的知情者都隻有死路一條。
無論怎麼抉擇,似乎自己都已經沒有了退路。
可他記得顧錦繡說過,路是人走出來的,在你還未踏步前行之前,你怎知會沒路?
心中做了一翻計較,月夜瑾煜這才擺出一副被逼無奈的神情,冷聲道,“朕寫也是死,不寫也死,既然如此,朕為何要寫!”
“如果皇上寫了,也許我會留下太後一命,可如果皇上不寫,隻怕連這麼一個機會都沒有。”
“你…”月夜瑾煜隻覺胸口一窒,滔天怒火灼得他五髒絞痛。抬手指了半天,卻是一個多餘的字都說不出來。
顧正孝抬手,將他隻想自己的手指緊緊捏住,周圍之人甚至能聽見骨骼相撞發出的“哢哢”之音。而月夜瑾煜的一張臉已經因疼痛變得煞白。
大滴的汗珠更是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在月夜瑾煜沒寫好詔書之前,顧正孝可沒傻到將他的手指弄斷。所以這個動作他隻持續了一會,便鬆開了手,冷道,“你若再囉嗦,下一個送來的便是太後的胳膊!”
月夜瑾煜渾身一個激靈,終是不甘的邁步行到了圓桌前,拿起筆,那手抖得幾乎拿不住筆。顧正孝也不催他,隻是用眼冷冷盯著,無形中壓力便排山而來。
月夜瑾煜一咬牙,提筆簌簌寫了起來,不過片刻,就如丟棄恥辱一般,將毛筆狠狠的砸向了地麵。
顧正孝拿起紙看了看,“皇上的印信呢?”
“印信那般大,朕怎麼可能隨身攜帶!”言下之意便是放在了處理政務的文華殿內。
顧正孝想著那些個大臣都關在了文華殿,正好過去一並辦了餘下的事。便也不再理會月夜瑾煜,隻命人仔細守著,莫要讓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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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華殿內,一甘朝臣正三三兩兩的站著,雖未談笑風生,卻也竊竊私語,議論紛紛。
朱老夫人行刺一事,不隻是被人遺忘了還是有人下了命令,總之這些人對此事毫不知情。
“顧大人到!”
屋內之人正談得起勁,卻忽聞門外太監高唱了一聲。自知顧正孝身份尊貴,一個個都不敢怠慢的迎向來了門口。
“太尉大人!”眾人紛紛抱拳行禮。
顧正孝也虛偽的一一回禮,“諸位大人有禮。”
這其中自然也有與朗查都交好的官員,但幾日未得朗查都消息,他們自然也不該輕舉妄動。
待所有人見完禮,顧正孝這才出言道,“有勞何公公宣讀聖旨。”
眾人不禁奇怪,不是皇上急招嗎?怎麼又變成了隻讀詔書?自己這些人來了這麼久也沒見皇上,丞相也遲遲沒有現身,如今這太尉一來,卻是要宣讀聖旨…這一夜之間,宮內究竟發生了何事?
眾人雖疑惑,卻還是規規矩矩的跪了下去。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直跟在顧正孝身後的太監在顧正孝眼神示意下,略略清了清嗓子,便高聲讀到: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自即位以來,雖勵精圖治,胸懷大業…朕自知有愧,但國之有難,匹夫當則。朕特將皇位傳於三皇子醇宰,爾等需…”
聖旨的大意是月夜瑾煜想做一個好皇帝,奈何身體不佳,為了不耽誤國家大業,就要將皇位傳給自己的兒子,但命顧正孝為顧命大臣,朝中大臣需一心一意侍奉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