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奶奶,這是您和大少爺的婚房。”
儀式結束,小女傭將蘇蔓帶進一個偌大的房間,說是婚房,裏麵卻一點紅色的喜慶裝飾物都沒有。
“大少奶奶,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下去了。”女傭看不起這個新婚當天就被冷落的少奶奶,臨走前又陰陽怪氣地添了一句,“噢,對了,您今夜不必等大少爺回來了,他現在應該在瀾玩得很開心。”
蘇蔓不知道小女傭口中的瀾指的是一家高級夜總會,她隻知道厲聞川今夜不會回來,她暫時不需要與那個怪物碰麵。
她很開心!
反鎖上房門,蘇蔓看著躺在地上髒兮兮的大黃狗,欣喜不已:“福福!你怎麼追著我下山了?”
大黃狗名叫福福,是蘇蔓十二歲那年在山裏撿到的野狗。
當時它踩中了獵人的陷阱,後腳被捕獸夾咬得血肉模糊,是蘇蔓用搗碎的草藥救了它的狗命,給它取名,把它養在家中。
從此山林間總是會出現一人一狗的身影。
蘇蔓被蘇長寧強行從山間小屋帶走的那天,福福狂吠不止,還狠狠咬了蘇長寧的小腿一口。
蘇長寧暴怒著要當場殺了福福,是蘇蔓跪下來求了他,男人才就此收手。
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福福竟會追著車跑下山尋她。
就是方向感不好,跑去了厲家。
兩個小時後,累癱的蘇蔓一頭倒在了床上。
白天一場繁瑣的婚禮,晚上又給福福洗了一遍澡,這一天的勞動量竟比她平日裏上山砍柴還要累!
蘇蔓揉了揉酸軟的腰肢,雙眼逐漸惺忪。
厲家的床比蘇家的還要軟,像嬰兒的肌膚,又像母親的懷抱,溫暖愜意。
她忍不住將臉貼到了床褥上,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
縱使已是深夜,厲家依舊燈火通明,慘白的光撒在大理石地麵,令人更覺肅穆陰冷。
一輛邁巴赫在濃重的夜色中駛進了厲家。
聽說大少爺今夜要回來,女傭們如臨大敵,立馬在門口站成兩排,紛紛恭敬地垂下了腦袋。
她們不敢抬頭看她們的惡鬼少爺一眼。
唯有管家李叔強忍著懼意迎上前,卻發現自己推開門時,厲聞川已經邁著長腿,從車上走了下來。
“大少爺,您今夜突然回來,是有什麼要緊事嗎?”
李叔蹲下身子想替厲聞川換鞋,厲聞川卻看都不看他一眼,徑自踩著皮鞋走向扶梯。
“少爺,廚房裏一直煨著參雞湯,您要不吃點……”
李叔極盡諂媚的笑容,在看到厲聞川那雙冰冷的黑眸後瞬間僵住了。
男人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那是一雙略帶濕意的眼睛,孩子般無辜。
眼角微微向下,眼尾處有一顆淚痣,明明沒有半點攻擊性,可被這樣一雙眼睛凝視著,人卻會不由自主地感到害怕。
非要形容的話,厲聞川的眼睛,就像是盯著青蛙的一條毒蛇。
安靜、嗜血。
仿佛黑暗處蟄伏的鬼魘。
厲聞川於大多數人而言,就是這樣一隻遊蕩在世間的孤魂野鬼。
李叔再不敢多言,隻能呆滯地看著厲聞川走上樓梯。
但他還是看到,少爺的手上循環播放著一段視頻,似乎是……今天的婚禮?
而少爺去的方向,是他的婚房。
李叔打了個寒顫:難道大少爺突然回來,是特地來找……蘇小姐的?
厲聞川低沉的腳步聲在長廊裏回蕩,最後止步在那扇黑色的房門前。
透過門縫,他看見了在床上熟睡著的蘇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