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相逢情深自無言(1 / 3)

柳心瓴幹笑道:“殿下,先帝帳下的不少武將退隱後都回金陵置業,所以……”,季漣瞟了他一眼,輕笑道:“我倒不知道,顧首輔什麼時候也成了武將了。”

前些日子為著賑災的事情,有幕僚進言說金陵不少大戶囤有良田不止千頃,平時納糧卻甚少,又不斷的兼並小戶人家的土地,他遣人查了之後開了單子,發現其中竟有顧首輔的親戚,柳心瓴忙親自前去,讓顧首輔的家人帶頭分了些田地下來,又拿著這個例子展示給金陵的豪族看,最終才沒有動用府庫的存糧。

季漣看著單子,自嘲的說:“原來三個雞蛋值一兩銀子就是這麼一回事啊。”柳心瓴在旁邊裝聾作啞,隻是不答話。

季漣歎了口氣,又問柳心瓴:“五叔那邊怎麼樣了?”

柳心瓴答道:“據那邊的探子的消息,皖王殿下最近似乎和申柏遼起了一些衝突,申柏遼責怪皖王殿下舉棋不定貽誤時機……但是皖王殿下究竟作何打算,現下還沒探明。”

這時門外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外麵一個小廝叫道“殿下,溫大人遣人送信來,說有一個重要的人要見殿下。”

季漣叫了進來,問是什麼人,那小廝卻語焉不詳,說溫大人的急報,說是要送人來見殿下,又怕殿下這些日子有安排,隻說等殿下閑了再送來。季漣聽了個糊裏糊塗,想要是重要的事溫大人必有親筆書信,可能是一些瑣碎事情,就點點頭應了,又拿起捐贈名單,想了想,走到香爐前,把單子扔了進去,爐裏散出一陣青煙。

季漣又撿了幾樣官文,一樣一樣的看,柳心瓴在旁邊候著,漸漸覺得這位殿下的心思難以揣測起來——不過令人安慰的是,看起來他並沒有繼承永昌帝多疑且愛殺的性子,他在屋子裏徘徊半天,又問道:“殿下……想過什麼時候回京麼?”

季漣抬首看了他一眼,慢吞吞道:“怎麼先生這麼快就惦記家裏的師母和小妾了麼?”

柳心瓴被他這句話說的哭笑不得,無奈笑道:“這個時候微臣哪裏還有心思想這些……”,季漣接口道:“聽錢塘的縣丞說,錢塘潮要八月份才最好看呢,先生難道不想見識一下麼?”

柳心瓴默默的點了頭,心裏又開始擔心京裏的情況,怕生出什麼變故來,斟酌良久,又道:“殿下,這些日子裏調兵的事情,恐怕瞞不了許久。”

季漣笑道:“本來也沒有準備瞞許久,先前我總怕五叔等不得,現在……弟子已經有些等不得了。”

柳心瓴皺眉道:“殿下真有必勝的把握麼?”

季漣笑笑,找了幾張紙出來,微笑著遞給柳心瓴看,俱是皖蘇交界一帶的險要地形圖,旁邊還寫著扼要的一些攻防要點,季漣指著這幾張紙道:“這是四叔的人加的批注,我私下找人去尋訪過,並無錯漏。”

柳心瓴這才放了心,他對作戰方麵並不在行,是以一直擔心季漣,想到襄王送來的幾個人中,竟有一兩個將才,安心許多,再加上季漣這些日子在金陵尋訪的永昌年間退歸金陵的武將弟子,總算把握多了幾分。

六月末,贛皖巡撫王日升因酒後在皖王府鬧事被囚,馬上傳來王日升畏罪自殺的消息。

過了兩日,傳來的消息是,贛皖蘇邊界的流寇和官府衝突,流寇掘了邊界處的堤壩,正值夏天皖蘇浙一帶暴雨期,洪峰直衝江蘇二來。

七月初四,皖王櫟出兵采石磯剿匪。

季漣拿著皖蘇邊界官員的信函,對柳心瓴冷笑道:“原來我的好五叔,就是這樣剿匪的。你去通知金陵那邊,公告蘇浙,說寡人自巡幸江南以來,凡事皆以社稷蒼生為念,修築河道、賑濟災民,皆為改善江南民生。如今……流寇竟然掘毀堤壩,置金陵百姓於水火之中,寡人……決不姑息,五叔治理贛皖,勞苦功高,寡人不能將五叔置於流寇環伺的危險境地,寡人要親征贛皖流寇……大意如此了……”

柳心瓴聽了,開門準備出去,卻見小王公公一路小跑過來,說是溫大人送來的人到了,正在前廳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