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頸仿佛被一隻手猛地收緊,呼吸不暢,雲姒喘熄沉重。
他暗入劫獄,宮牢非久留之地,務必盡快出去。
風昭言將劍懸於腰間璏:“屬下冒犯了!”再不管什麼主仆尊卑,快步上前背起她離開。
伏在他背上,雲姒的意識逐漸模糊,腦中總有些思緒浮現,卻都一閃而過,讓她捉不住分毫蛛絲馬跡。
自太上皇駕崩那日起,她入獄近乎一月,二十七日國喪期間皇城內的戒備最是薄弱,風昭言都沒能進來,為何今日卻能輕而易舉入了宮牢……
疑雲重重,可她已經沒力氣再去細想。
踏出昏暗的牢獄,外麵是寒夜深深,而那輪高懸的清月,竟讓雲姒覺得光華萬丈,那麼明亮。
許是她太久未見到光了……@思@兔@網@
月光悄然傾灑在雲姒凝脂的臉龐,她鳳眸淺闔,濃密纖睫弧度柔美,左眼修長的眼尾處,在如水月華的流溢下,隱隱浮現出一朵冰蓮印記。
這朵明豔的冰色蓮印,在夜色中泛著瑩光,讓本就精致的五官更添了幾分妖冶。
這般絕豔風姿,縱使如今臉色因染病暗淡了不少,世上也再無第二人可媲美。
出了牢獄,還未走多遠,風昭言突兀止步。
四下的氣氛隱約有點不對勁,雲姒緩緩撐開眼。
全副武裝的皇城禁軍不知何時已賭死了甬道,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很快,禁軍隊列自動分退兩旁,女人一身華服精繡著金紅丹花,裙尾逶迤及地,施施然而來,她年過不惑,體態豐腴飽滿,猶存風韻。
齊國雍容華貴的皇太後。
她威嚴的聲色如銳刃,在這深重的夜裏,令人心悸。
“永安侯府棄女雲姒,禍亂朝綱,咒害先皇,實乃妖狐轉世,本宮念她年少禁足牢獄反思,不曾想她竟敢畏罪潛逃。克我大齊者必除之!陛下為妖女所惑,不舍下狠手,那便由哀家來做這惡人!”
“來人!將其拿下,不論生死!如有違抗者,一律處決!”
棄女,妖狐,畏罪潛逃……
雲姒嘲弄一笑,經過這一遭,她倒是看清了不少事。
太後如此大費周章,借太上皇崩逝斥她禍國妖女,囚禁暗牢到今日,不過是處心積慮,尋個理所應當的借口殺她罷了。
她死了,侯府便能名正言順由二姑娘嫁入皇家,她二姐雖是庶出,卻是太後的外甥女,無論如何都當得起先帝的賜婚。
為了權勢,陰狠自私。
無怨仇的太後是這樣,她親生父親乃至整個侯府亦如是。
她似乎,隻是這個迢迢江山一顆微不足道的棋子……
風昭言放下背上的女子,將她護在身後,拔劍的那一瞬間眸底殺意浮現,長劍橫亙於前,劍鋒上的血跡未幹,煞氣赫目。
他一字一句如盟誓,微肅低道:“四姑娘,昭言此生不悔。”
失去攙扶,雲姒清瘦的身子幾乎站不穩,她眼睜睜看著風昭言衝向禁軍,以一敵眾拚死纏鬥。
“昭言!”
他護在她身前,不知被砍了多少刀,中了多少箭,直至最後一刻,他渾身衣衫因噴流的鮮血濕透,終於雙膝跪地,沒了動靜。
雲姒呼吸一窒,眼底猩紅。
娘親走了,昭言也不在了,這個世上,她再無人可倚靠了罷……
體內灼燒生疼,混著悲痛再度席卷而來,冷汗迅速濡濕了雲姒的鬢發,她幾欲窒息,驀地咳出了口血。
今晚的湯藥果真有問題……
究竟有多少人想要她的命?
雲姒滿目的冷意瞬間凝結,美豔的眸中盡是嘲諷。
眼前是虎視眈眈的太後和將生路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