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4月,蔣介石病死,嚴家淦繼任“總統”。但因蔣經國是國民黨中央委員會主席,實際大權都握在他手上。嚴家淦也知道自己是個過渡人物,所以盡量少管事。
這時,蔣方良按理說應該成為“第一夫人”,而宋美齡的“第一夫人”時代已成為曆史。在稱謂上,叫蔣方良為“蔣夫人”並不為過。當時的國民黨“文工會”曾專門研究過對蔣方良的稱謂,議定為“蔣總統經國夫人”,簡稱為“蔣夫人”。接著“文工會”下令通知各大新聞傳播媒體,吩咐以後就按照此稱呼報道。後來,讓蔣方良知道了,立即通知有關方麵:“不要稱我蔣夫人。”蔣方良的考慮是:宋美齡是自己的婆母,知名度很高,“蔣夫人”在人們的心目中已成為她的專用名詞,如果取而代之是大為不敬的。加之宋美齡還健在,在台灣政壇仍在發揮作用,貿然使用“蔣夫人”,在中國傳統禮教上是較為失禮的。
此外,蔣方良很少在公開場合出現,也不參與政事。反正使用“蔣夫人”的機會本就不多,何必為此引人議論呢?
另外,蔣經國本人也不讚成稱蔣方良為“蔣夫人”。蔣經國上任之後,提出了“三不政策”:即今後不可以提“蔣經國時代”,不可以稱“領袖”,不可以稱“萬歲”。因此蔣方良也效法丈夫,誓做平凡家庭婦女,回避政治。她希望別人直接叫自己蔣方良,或者叫她的蘇聯名字“芳娜”。她把全部精力都用在兒女身上,甚至不關心丈夫職務的晉升、事業的成敗,一心一意做個賢妻良母,確實做到了“方正賢良”。
為國民黨黨首的夫人,像蔣方良這樣不介入政治的,恐怕過於少見。數十年來,蔣方良不曾過問蔣經國的公事,也沒有替他惹出一件是非。任何人找她幫忙,她總是說:“我不知道,我從來不管先生的事,你不要來找我……”當蔣經國回到家時,蔣方良隻關心他“累不累,舒服不舒服”。
蔣方良也曾對蔣經國的部下解釋稱:“也許公事已使先生煩得要命,回家還提,不是讓他煩上加煩?再說,人家把我們看成很有權勢,一定以為我能影響先生。因此我更不能過問,好讓先生自己做判斷。”
正由於蔣方良不參與政事、不在外交際應酬,縱使蔣經國的地位不斷攀升,蔣方良的態度和角色始終如一。
4.遠離故土溘然長逝
進入晚年之後,蔣經國和蔣方良又恢複了過去和睦恩愛的關係。他們時不時地在家裏組織聚會,準備些甜點和水果,和孩子們一起愉快地唱歌。說到高興的時候,蔣經國還會一把抱住蔣方良,拉她起來跳舞,孩子們就在一旁拍手助興,然後用相機拍下他們甜蜜的親吻的畫麵。
因為有了蔣方良的蘇聯血統,蔣經國的四個兒女都生得格外俊俏,高個兒,高鼻梁,大眼睛,看起來都像畫報上的模特。蔣方良把他們看做是自己最好的成果,盡情享受這一份家庭的樂趣。
但是幸福的日子總有個盡頭。1988年1月,蔣經國進了“榮民總醫院”,而蔣方良心髒病複發,也進了醫院。1月13日,蔣經國大口吐血,終於離世。醫生不敢把這狀況告訴給蔣方良,以致使她沒能同患難與共幾十年的丈夫做最後的訣別。當知道蔣經國猝然離去的消息時,她戴著醫生為穩定她的心髒而必須戴的氧氣罩,伏在床榻上為丈夫病重的身體不得痊愈而悲愴地哭泣。
當宋美齡在護士和婦傭的攙扶下進到隔壁房間探望蔣方良時,蔣方良再也不顧醫生和護士的勸阻,猛地爬起來,一頭撲進宋美齡的懷裏,放聲大哭起來。
“方良呀!我們蔣家的女人怎樣都這麼命苦喲!”宋美齡也控製不住內心的悲苦,緊緊地摟抱住蔣方良,婆媳哭到一起。
如果說此時宋美齡的悲哀既非故作姿態也不是對死者有太深的感情,而是從蔣經國的逝去隱隱感到她和丈夫蔣介石慘淡經營數十年的蔣家王朝已經漸漸消亡不複存在的話,而蔣方良的悲慟,卻實實在在是對一往情深的結發丈夫的猝然而去悲愴萬端。
似乎蔣家的女人都踏上了這條路:因為互相需要而結合的婚姻,然後妻子忍受著丈夫多次的出軌,到了晚年,才真正找到戀愛的感覺,但是好景不長,很快後丈夫離去,剩下孤獨的妻子長久地活在這個人世間。
蔣經國的逝世,對蔣方良的打擊確實過於沉重。她同蔣經國在半個多世紀的共同生活中,始終不曾長時間分離。“父親和母親從來沒有鬥過嘴,真正相敬如賓。母親此生最大的滿足是一直陪伴父親,跟他相守在一起。”這是她的子女們多次證明過的。而如今蔣經國別她而去,可以想象出她心靈的創傷有多麼嚴重。為了寄托不盡的哀思,她還經常到丈夫蔣經國的房間去看看,並要求隨從每周帶她去慈湖看一次蔣經國的遺容。
但是厄運沒有就此停止。丈夫死後一年,蔣方良與丈夫在西伯利亞的愛情結晶,頗受他們夫婦喜愛的長子蔣孝文,也被喉癌奪去了生命。長子蔣孝文死前曾有過很長一段時間昏睡過程,蔣方良常護理其於病榻前,但鈷六十的放射治療還是沒能夠挽留住愛子的性命。去世時他隻有54歲。
兩年後,次子蔣孝武又突然身亡,不但是蔣方良,就是蔣孝武的妻子及所有熟悉蔣孝武的人,都不曾有任何思想準備。他過去的身體看起來一直很好,但是因為長期患有糖尿病、慢性胰腺炎和高血脂症,因急性心髒衰竭而猝死在醫院的病床上,年僅52歲。感情的摧殘,已使蔣方良成了朽木枯枝,已失去了抵抗颶風的能力,任何一個不幸的消息,都讓她難以應付。
從昏厥中被搶救過來的蔣方良,在眾親人的攙扶下,搭乘一輛汽車駛進了台北的“榮民總醫院”。在那個專供軍政要人停靈的“懷遠堂”裏,蔣方良見到了前一天還精神勃勃,前來大直官邸向她報告將由日本回台北接任“中華電視公司”董事長的兒子蔣孝武。隻是現在已聽不到他的談吐,看不到他的笑容,呈現在自己麵前的隻是一具沒有了靈魂和活力的僵屍。此時的蔣方良,真想抱住兒子的頭大哭一場,以宣泄內心的惆悵與悲憤,可是她的眼裏已經沒有淚了。當年那雙藍幽幽美麗漂亮的大眼睛,已變成了兩眼幹枯的深井。短短幾年,她不知流過了多少悲哀的淚。如今再想哭,可眼淚已經幹了。
1997年年初,蔣方良又再一次白發人送黑發人——送走了被食道癌奪去生命的小兒子蔣孝勇。死時,蔣孝勇隻有48歲,她的親生骨肉,隻剩下蔣孝章一人了。蔣方良的心簡直都要碎了。
兒子們的英年早逝是蔣方良晚年生活中最大的悲哀。她恐怕是台北最孤獨的女人了——沒有朋友,晚輩大多定居異域,惟有她守著與蔣經國共同生活過的地方不肯離開,在對離去的親人的思念中過著孤寂的晚年。
不到十年的時間,丈夫和三個兒子相繼亡故,這對於風燭殘年的蔣方良來說,無疑是致命的打擊,她幾乎失去了一切。蔣經國在世時,回到家中還常與蔣方良說幾句俄語,逢年過節也要按俄羅斯的方式陪她共飲一杯,以慰思念祖國故人之情。自從丈夫和兒子去世之後,蔣方良連說話的人也沒有了。當年烏拉爾的小姑娘如今已是九旬老嫗了。她經曆了近一個世紀的風風雨雨,走過了人生的漫漫長路,伴隨她的隻有對往日的思念。或許在她的一生中最為美好的時光,還是在西伯利亞的冰天雪地裏,和蔣經國一同吃苦,一起挨凍受餓的生活。
2004年12月15日,90歲的蔣方良因肺腫瘤導致呼吸衰竭,在台北“榮總”醫院病逝。
因為蔣經國在去世之前有留下遺言,不允許後代參與政事。所以蔣家的三代之後幾乎已經完全退出政治舞台,而在其他領域開辟了新的天地。其中尤以三子蔣孝勇和方智怡所生的孩子蔣友柏最為出色。他創辦了“橙果”設計公司,並被票選為“台灣女人最想嫁的男人”之一。隻是蔣家第四代的故事,不再會被放到政治史中,而是要放在娛樂史中繼續說下去了。
張學良與趙四——囚禁之戀
如果民國也有微博,那麼趙四小姐在離家出走前也許會發布一條:“各位親友,各位同學,我要放棄一切,和張學良私奔……感謝大家多年的關懷和幫助,祝大家幸福!沒法麵對大家的期盼和信任,也沒法和大家解釋,也不好意思,故不告而別……”
而張學良將在下麵評論說:“我是覺得跟我太太於鳳至繼續生活也可以,停下來跟趙四在一起也可以,跟任何人一起都可以。你要願意,你就跟我。不願意,我送你回去。”
而於鳳至則會登出一張全家福,幽怨而心機地說:“和原來一樣在等你。”
但是民國沒有微博。所以這些人隻有在沉默的曆史裏,高調地進行著私奔的愛戀。